“是你派了文涓前来劝说文滢的吧?文滢虽做了恶毒之事,但这些年心里未尝没有悔过之心,未尝不好奇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她……只怕她和我一样,做梦都没想到那个人是你。”
“若她不知道实情,说不准还能多活些日子,可那人是你,她横竖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说死乞白赖活着,不知道还能活多长时间,还不如得你一句话,好好照顾她的家眷……你说,文涓是不是这样与她说的?”
“我一直以为害死姐姐的人是宫里头的人,姐姐也是这样以为的,没想到那人是你,你要她怎么防备?她只怕做梦都没想到那人会是你啊!”
随着她的一字一句,婉芳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想要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
婉宜见她苍白着一张脸,道:“事到如今,我还想着给你留点面子,还想着给淑慧长公主,给姐夫,给你那几个孩子,给钮祜禄一族留些颜面,若是你不想要这个面子,我会请皇上做主彻查此事。”
“你乃是出嫁女,到时候事情闹开了,钮祜禄一族还好,到时候你那几个孩子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婉芳相信婉宜做得出来这种事。
自婉宜入宫以来,她发现自己这个妹妹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从前都是旁人说什么婉宜相信什么,但如今,婉宜不仅将永寿宫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几次面对着旁人的挑衅、示威、加害都能迎刃而解,这还是她的妹妹吗?
见她不说话,婉宜扬声道:“采薇,去将皇上请过来……”
她这话音还没落下,婉芳就仓皇开口:“我说,我都说。”
“事情是我做的,你说的没错,文滢也是我找人收买的,前晚上文涓去找文滢,说出实情后文滢吓得不行,我要文涓与她说与其等着事情被查出来,还不如她自行了断。”
“事情到了这一步,是早晚都要被查出来的,真到了那时候,别说文滢会死无全尸,她的家眷也会跟着遭殃……文滢与文涓一起长大,她向来相信文涓这个堂姐的话,思量一二,也就自尽身亡了。”
婉宜有很多疑点:“我很好奇,一,你是如何知道椿林与文滢之间的事儿?她们之间种种,连采薇都不知道,当初坤宁宫上下无一人知道。”
“第二,前天晚上文涓又是怎么进宫的?”
婉芳的眼神落在炭盆子上,只见火星炸开,这火星又何尝不是她?只怕很快也要在这人世间不见了吧:“文涓进宫于我来说可是什么难事儿?你别忘了,我的婆母是淑慧长公主,她身边的宫女时常入宫,想要弄到一块以假乱真的令牌并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椿林与文滢之间的事,先皇后娘娘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她都没能察觉,我如何会知道?不过是因为一开始椿林就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她怎么做,怎么说,一开始都是算计好的。”
“甚至后来先皇后娘娘将椿林误认为是赫舍里皇后之人,也在我的算计之中,后来椿林没了,哪怕先皇后娘娘并没有做错,可也在文滢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再后来文滢下药,药剂并不算重,按理说并不会要了她的命,可是啊,想要她性命的人太多了,安嫔下毒……已经让她的身子不好了,接着又是我送给她那串萃了毒的手串,她日日戴着,再加上文滢下毒,她那身子怎么能好得起来?”
“我就不明白了,为何阿玛口口声声夸她聪明,既然她这么聪明,为何还会死在我的手上?”
她说这话时面上无悲无喜,好像死的那个不是她的亲妹妹,而是一只蝼蚁一般。
婉宜觉得有些可怕,几乎是颤声道:“原来一开始你就算计好了,椿林是你的人……呵,只怕姐姐刚进宫时你就已经暗中安排了吧?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若钮祜禄皇后在世,不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最起码钮祜禄一族的日子能好过许多,就连婉芳走出去,旁人看在她是皇后亲姐姐的面子上,也会多给她几分尊崇的。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婉芳宛如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冷声笑了起来:“这话我也想要问问阿玛,问问他为什么选中了婉宁,而不是我。”
“明明我才是钮祜禄一族嫡长女,明明进宫的那个该是我,可在我五岁那年,阿玛就彻底放弃了,选中了四岁的婉宁,那时候,人人都知道以后婉宁是要进宫当皇后的,明明我才是嫡长女,却要见着所有人对她阿谀谄媚,她成了天上的星星,而我就是那地下的草芥,凭什么?”
“若阿玛还活着,我定要让他瞧瞧,从一开始他就选错了,他悉心培养的女儿就算是坐上了皇后之位,可这后位也坐不长的。”
“是你派了文涓前来劝说文滢的吧?文滢虽做了恶毒之事,但这些年心里未尝没有悔过之心,未尝不好奇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她……只怕她和我一样,做梦都没想到那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