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嬷是个好相与的人,经常与婉宜坐在一起闲话家常,说起当初遏必隆在世时钮祜禄一族的盛况,说起钮祜禄皇后刚进宫时候的事儿,更说起小时候皇上的趣事儿。
婉宜这才知道原来小时候的皇上也有这般模样,赖床不肯起,抱着太皇太后的胳膊说不想去上朝,鳌拜太凶了,朝臣都不听他……婉宜听到这些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苏麻喇嬷面上也带着笑,只道:“……如今这些事儿说起来好笑,可当初多难啊,孤儿寡母的,太皇太后私下不知道掉了多少次眼泪,转过身来又要与那些大臣们寒暄周旋,脸上半点不高兴的表情都不能有,太皇太后与皇上的情谊远非普通祖孙那么简单的,太皇太后也时常在奴婢跟前念叨,若有一天她老人家百年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上。”
“身居其位,高不胜寒,若真到了那一天,皇上身边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替皇上出主意的人也没有。”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婉宜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苏麻喇嬷笑看着她,只道:“有您陪在皇上身边,太皇太后多少也能放心点,皇上伤心难过了,能去永寿宫坐坐,有您陪着他说说话,心里难免会畅快点。”
婉宜想着史书上的记载,估摸着太皇太后还能有几年活头的,可如今看来,太皇太后的身子已经是彻底亏空了,也就是靠着药材吊着续命而已:“我……我定不辱使命。”
苏麻喇嬷笑笑,她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实诚的孩子。
太皇太后之所以将婉宜喊到慈宁宫侍疾,也是存着想试一试她品性到底如何,到底能不能担得起贵妃之位。
皇上如今大了,太皇太后与皇上置气,只会是输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