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岁之前,我们都住在乡下老家,我记事比较早,那时的许多事情都记得。
江家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他们会跟旁边的邻居一起叫我赔钱货、小贱种、小婊子、倒霉玩意等等不太好听的名称,其中也包括江大海,不过他多半时候都是冷眼旁观的那个人。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恶狠狠地指着我问我是不是小野种。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些词是什么意思,会迷茫也会追问,但是每一次问都会换来一顿打,后来就不再问了。
相比于我的处境,我觉得我妈的生活更艰难,她不仅要上班、还要操持家务、接受江家人的冷眼辱骂甚至虐待。所以,那时候不让她再为我担心,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三岁后,江大海跟着他二姐搬来了深城,在这边找了份钢厂的工作,再加上周围也没有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他的脾气也没有早些年那么暴躁了。
但是每次喝完酒后,依然会对我们动粗口,甚至随着时间变长,他对我妈妈拳打脚踢的程度也越来越重。
但相较于以前每天都能听到辱骂声,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难得的平静时间。
不过,每年的平静时间也都会在寒暑假时再次犹如被投入深海里的巨石,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深处依旧波涛汹涌。
但是总归在我三岁到六岁的这三年时间里,我充满恶意的人生里少了些谩骂,虽然……依然压抑。
这种压抑在我七岁的那年,达到了极致。那年,江大海失业了,他彻底进入了非烟即酒就是打牌赌博的生活。
而他每次喝完酒后或者打牌输后脾气都会更加暴躁,我们的生活就也彻底陷入了地狱般的模式。
那时我妈经常带着伤去上班,我也经常带着伤去上学。那段时间里,对我们来说最开心的消息就莫过于江大海晚上不回来住,但这也不过是我们的奢望罢了,他大部分时候都会回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