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红姨来说,她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别人看轻她,诋毁她,为此把自己一辈子困在名声的牢笼里,活得规规矩矩、战战兢兢,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直到准备献祭灵魂拯救亲生儿子,红姨才明白人活一辈子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抛弃了那些随时可以丢弃的身外之物和束缚。

看着那样的红姨,阮玫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不论红姨生前做过多少坏事,算计过多少人,是多么不可令人原谅的恶人,在她决定为儿子献出灵魂勇敢面对未知危险的这一刻,她就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老公寓没有电梯,楼梯间的灯不是声控的,需要自己去按。

红姨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上去,卓经纶在后面一只手提着行李,另一只手用手机的手电筒为红姨打光照路。

一层又一层,高跟鞋细后跟敲击在水泥地上的清脆声音停了。

家到了。

这是一扇贴了倒福字和大红春联的老旧大门,房子有些年头,门上的漆都剥落了。

红姨站在门外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妈,我回来了。”

这一声“妈”喊得很是平静,没有每一次带着人参燕窝回来炫耀豪门生活的迫不及待,没有迫于孝顺名声不得不每年春节远渡重洋回来看望周妈的烦躁,平平常常的一声妈,似乎穿越时空回到了三十年多前。

那时候,这间房子里住着一家四口,身负巨债,日子拮据,忙忙碌碌,全是烟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