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妄脸上的笑意凝固住,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茫然。
卿伶继续道:“故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无尘山的时候,我回来了,但你却再没有起来,那会如何。”
故妄下意识否认:“不会。”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还在赌。
卿伶明白了:“所以你就是那么胸有成竹。”
“不是。”
卿伶浅浅一笑:“你胸有成竹,却又瞒着我,是这样吗?”
在来之前,卿伶想了很多。
想故妄的疯狂和执着,想他那些偏执的爱意。
想他到底是爱自己,还是在爱那无微不至的关心,还是因为她是他那股掌握一切的自信下唯一的变数。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干脆顺应着当下的念头过来了。
卿伶忽然说:“如果我不对你好了呢?”
“不对你好了,不担心你了,甚至不认识你了。”顿了顿,卿伶继续道,“这样你还会折磨胸有成竹吗?”
“我是不是说过了,每一件事都是有底线的。”
卿伶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这些话她想不通就干脆拿出来与故妄一起想。
故妄沉默了下来,他周身都绷紧了,像是一只随时会爆发的野兽,卿伶注意到,他脖颈上的魔纹更加明显了。
“你……”
“不是胸有成竹。”故妄忽然抬眼,他起身走到卿伶身边,钳制住了她的手腕,“我不确定。”
卿伶没有挣脱。
她直觉现在挣脱了,故妄状态会更差,但这却是早必须面对的问题,所以她也没有回避。
“不确定你会回来,只是留了一个念头,只是因为我还不够诚心,你才不回来的,所以不能倒下。”
所以才会任由小金渊每日给他疗伤。
“也不是瞒着你。”故妄俯身,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在卿伶看不见的地方,眼底的疯狂肆意增长,“是不想让你再有任何一个机会从我身边离开,谁都不行。”
他闭了闭眼,片刻后,还是没克制住,将卿伶的下巴抬了起来,恶狠狠道:“你可以不对我好,可以不担心我,但是,不可以不认识我。”
“我没有胸有成竹,对于你会爱我这件事,我比谁都要胆战心惊,比谁都不确信。”他掐着卿伶的下巴,又怕把她弄伤,又怕她不看自己,“但我还是忍不住,要把你留下来。”
他想着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压抑着情绪,沉声道:“阿伶,你什么都可以不信我,但是我爱你这件事,你不能不信。”
卿伶被迫抬着头看他,看清了他眸底让人有些惧怕的偏执。
半晌后,她突然笑了一声:“我信。”
故妄许久没说话,却也没动,他怕自己一会儿忍不住就要吓着她,将她吞吃入腹了。
卿伶没有移开他的手,而是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我信了。”
故妄自知劣迹累累,却没相反她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
卿伶又说:“但这不是你要瞒着我的理由,这不公平。”
故妄喉结微动,他方才突然迸发出来的那一腔恶念好像一瞬间就被抹平了。
卿伶轻声说:“下次不可以了。”
“嗯。”
卿伶这才拿开他的手,她轻轻揉了揉被捏得发疼的下巴:“好了,我不气了。”
故妄:“…”
他俯身,拿开她的手,替她揉着下巴:“抱…疼吗。”
卿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收回去的字眼。
她突然道:“好像你很久没有跟我道过歉了。”
从在试炼之境开始,即便她生气,故妄都没有再道过歉,只是用其他方式来掩盖过去。
故妄动作微顿,看向她的指尖。
许久后才自嘲地笑了声:“没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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