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作为,与鬼族又有何区别!”
“真是天真又无知。”端肃感慨一笑,望向页安的眼神遗憾又怜悯,“你如今正是觉得世间一切是非曲直都该分明,满腔热血与正义的时候,所以你不会明白。”
在页安越发冰冷的目光中,端肃平静地开口:“在大局面前,牺牲是必要的,不过是区区四十万普通百姓……若是只需牺牲一个亚圣,乃至是一个圣人便可阻拦鬼族入侵,保沧澜大陆千年太平——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始终安静无声的若空忽然神情骤变,蓦地看向主座上的萧崇琰,眼中浮现出极度愧疚自责的痛苦神色,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端坐高位的少年却始终神色漠然,望向端肃的眼神与先前并无差别。
只有顾璟微微侧目,敏锐地感觉到此时的萧崇琰似乎有些不同。
在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睛深处,似乎藏着一抹极深极重的疲倦。
“……若只需牺牲……又有何不可?”
端肃的话落在耳边,让萧崇琰有些晃神,终于想起自己为何会觉得那句话很熟悉。
因为千年前在流云巅上,那隐匿在迷雾下的四人,也曾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以魔君冕下的九分神魂,半副剑骨,一身大道修为与圣人境界为祭,成全沧澜大陆千年太平盛世——”
“又有何不可呢?”
又有何不可?
流云巅上那一千个日日夜夜,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神魂剑骨被寸寸剥离,那种宛如凌迟般的剧痛一刻都不曾停歇,到最后他甚至都已经习惯,痛到极致后只余下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