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乐一听姚雪提起这件事,神色一瞬间黯淡下来:“是我去把主人接回来的。”
“我原本就不放心他,要和他一起去武陵,他不肯,说要我在国师府里留守,以备不时之需。后来听雍国在武陵有了埋伏,我不放心,便派遣了信鸦去武陵,最后信鸦却只带回来一根蝎子的毒刺。”
思乐顿了顿,又道:“那蝎子是主人贴身之物,若它出了什么意外,那主人也肯定身处险境。于是我用了三日,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武陵,跑死了好几匹马,还是没能赶上。”说到这儿,思乐已经是咬牙切齿:“他们把主人的手臂上的血几乎放尽了,见他快要没了气息,便把他丢在了武陵城郊外的荒山里。我跟着信鸦,才堪堪找到主人,那时候他还剩一口气,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姚雪听了,不禁捏紧了拳头。他沉默半晌,道:“晚些时候,我见了顾星那条狗,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思乐闻言不置可否,只是盯着姚雪很认真道:“我也不知道主人究竟看上你哪一处,要对你这样百般相护。他既然已经认定了你,你便好好待他。若你再敢辜负他……”思乐说着,瞪向姚雪:“我绝不会放过你。”
姚雪听了这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心道,秋辰对他这样执着,只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横跨着一道血海深仇,还存在着一个未解开的误会。秋辰并非认定了自己,只是尚有执念未解。
思乐见他半晌不说话,便有些急躁道:“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么?”
姚雪默默盯着地面想了一会儿,只是抬起头望向思乐,苦笑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就别操心了。”
思乐闻言立马便十分恼怒:“你说谁是小孩儿呢?”
姚雪有些好笑地望着他:“你才不过十六七,怎么不是小孩?”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
思乐正想反驳,姚雪却打断了他:“你会煎药么?”
思乐原本还要辩上一辩,听姚雪这么一说,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跟着主人这么久,别说事煎药了,就算是有什么疑难杂症,我也是能治上一治的。”
姚雪听了这话,顺手拿了桌上的纸笔,潦草写了几笔,然后望着思乐道:“好,那你就按照我说的,抓了这些药材去煎。”
思乐听了这话,还有些犹豫,姚雪见状,又道:“还不快去,有我在这儿守着他。”
思乐一步三回头地推开门出了屋子。
姚雪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榻上的秋辰。
秋辰双眼紧闭,纤长的睫羽不安地颤动着。他的一头青丝铺了满床,看起来虚弱至极,却还让人觉得十分艳丽。
姚雪静静地盯着他沉睡的面容,在心中默然想着,秋辰认定的那个人,又怎么可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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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德十八年,星彩镇。
这一年姚雪已经年满十六,听秋先生的课也有整整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