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凉王便又派来了追兵,姚雪只得带着秋辰,和思乐、秦洛二人向城外逃去。
四个人走的尽是些偏僻难找的小路,就这么跑了一天,终于把那些追兵稍稍甩远了些。
秋辰的意识依然很不清醒,他的身体十分脆弱,但是好在性命无碍。思乐这些年来跟着秋辰,医术上的造诣颇高,他还精通蛊术,因此一路上都是他和姚雪一同对秋辰进行照料。
由于咒心蛊的存在,骤然解蛊的反噬之力有极大的一部分转移到了方宛谦身上,而方宛谦已死,蛊毒的反噬之力也就此消失。只是,蛊毒所带来的伤害,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将养过来。
四人日夜兼程,最终逃到了凉国的边境之地,青池。
彼时思乐身上所带的药材和医用器具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姚雪恍然间想起先前在青池城中的那家医馆,便带着几人前往了此地。
月已西沉,城中静悄悄的,几个人都带着兜帽,与夜色融为一体。
守夜的药童打开门来,看见这四人这般骇人的模样,赶忙去后院叫醒了先前姚雪见过的那名老医者。
医者到底是慈悲心肠,老人没有过多询问姚雪一行人的来历,只是将他们身上的伤都仔细处理了一番,还吩咐药童收拾出一间后院的杂物室来,以便几人过夜。
秦洛和思乐身上的伤不重,处理好之后,便先行去后院休息了。姚雪伤得很重,那位老医者为他包扎了许久才堪堪弄好。他又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秋辰,先是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始给人诊脉。
老人将三指搭在秋辰的腕间,一边仔细听着,一边不住地摇头。
姚雪见老医者这般无奈的表情,赶忙问道:“医师,他如何了?”
老医者抬起头,半是不解半是责怪地望着他道:“我见你们自己将伤口处理地还算妥当,便知晓你们也是懂些医术的,也算是半个医者。可是既然懂医,又为何要这般糟践自己?”
姚雪一时间也只能无言地垂下眼睛。
老医师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秋辰,又道:“他的身体里,还有大量的蛊毒残余,一看便是这些年肆意用蛊,再用大量药物压制,简直是毒上加毒。他若也懂医术,我可以肯定,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活得长久。”
姚雪听到这儿,蓦地睁大了眼睛。他愣了半晌,似乎才堪堪反应过来,最后抿了抿嘴望向老人,十分焦急道:“那,医师,他还有救么?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接连数日没有休息,姚雪此刻几乎满眼都是血丝:“老先生,求您救救他!”
老人见姚雪这般焦急,叹息一声,道:“他的身子亏空得太多,左右不过还有五年。”他说到这儿,看见姚雪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心中越发不忍,便又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沉吟片刻,突然又道:“还有一个办法。”
他见姚雪的眼中在刹那间便亮了起来,赶忙抬起手制止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这个办法,虽然可行,但是古往今来,能办到的人却少之又少。”
姚雪只好坐下来,抿着唇很认真地看向老医者。
老人继续道:“还是在许多年前,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在凉国盛行一种蛊,叫做同心蛊。这种蛊一旦在两个人的身上结成,那么这两人之间的情绪感受便会在彼此之间传递。两人会一同快乐,一同悲伤,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可是,若其中一人遭受痛苦,那么另一人也不能幸免。换句话说,中了同心蛊的两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生共死,只要一方受难,另一方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当时凉国的许多情人之间都种了这个蛊,可是此蛊至死无解,有些人当时情意正浓,时间久了却又后悔了。他们想解蛊却又解不了,只能和对方永无止尽地关联在一起。后来,再也无人提及这个蛊,此蛊也就渐渐失传了。”
说到这儿,老医者抬眼望向姚雪:“他的身体里长年累月地受着蛊毒的侵蚀,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寻常的药物对他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若想治好他的身子,需要找个身体健旺的人,在二人身上结下同生蛊,让那人替他分担一些病痛,也让对方的体质能够对他有所帮助。只是,不知是否能找到愿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