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一弓一剑对峙着的时候,两把长戈突然就出现在双方的身前。
“燕国将军令,征卒途中私斗,无论何故,皆斩!
还不快快收束武器,念你们皆是初犯,或许暂且饶你们死罪。且等到达勇武营,自会有军中司马判尔等之罪!”
话毕,士兵们立马上前就将双方的兵器都给收了去。于是一场死斗赌博也就没有如众人所想的打得起来。
木离气仍难平,几欲再次动手。但此时当中一个士兵在路过其身旁之时低低耳语了几句:
“你叔父乃是军中卒长,日后还怕没有机会整治这两征卒。且忍忍吧,我刚才所说的大将军令可不是闹着玩的,再犯的话,哪怕你叔父是旅帅也保不住你。”
显然这个士兵是有得到过嘱咐的,愤恨不平的木离也只好强压下怒气,深深作了个揖向对方道声谢。而回头望向对面两人的目光却已是像看待死人一样了。
重新坐回到大石上的孤夜也瞧见了那边交谈的情况,心道这军营还没踏进去,就已经树了个敌人出来,无奈之下也只能摇头苦笑了。
“孤夜,你没事吧?身体好些了吗?来,先喝点水,咱们的东西没被抢走,待会再吃点下去,刚刚你都全吐干净了。”
庖硕殷勤的又是递水又是递点心的。孤夜知道,这个傻大憨是真的将自己当好朋友了。想到他刚刚冒着挨打用身体挡住自己,心中顿感暖暖的。
西风起,树影乱。有云盖过了本已西斜的日头,使得此刻这光线骤然就暗下来许多。原本队伍还打算要再走上半个时辰的,现在也只能就地露营过夜了。
荒郊野外的,除了生起几堆篝火防夜间觅食的小动物惊扰外,并没有其他措施。如今此地正处在安平城与令支寨之间,由于地势较为平坦,周遭树少林稀,为了保证送粮队的安全,平日又有士卒时不时前来扫荡,所以哪怕是大点的野兽都很难遇上。
可就是在这样安全的环境中,孤夜和庖硕还是被指派去巡逻守夜。用不着怀疑,想想也知道之所以会有如此安排,肯定又是木离使的力。负责押送征卒的也只是几个小兵,人家叔父可是卒长,所以队中伍长在接到他的暗示后,也就不会拂了人家的面子。
可怜两个倒霉鬼,赶了一天的路,晚上还不能够睡个踏实觉。待夜色弥漫深沉,孤夜把一大捆干柴丢入火堆后,庖硕就拉着他直往石头的背风处里躲。不用说,这憨货又是把他的包袱给祭出来了。仿佛在其眼中,维系友情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吃食分享出去。
孤夜很细心的发现,自从认了他这个好朋友后,庖硕自己就没有再去碰包袱里的食物了。看得出来,这家伙是想用剩下的食物把这段友情维系的时间再长一些。
见到此状,孤夜难免泛起了些同情,到底是怎么样孤独的人,才会那么渴望得到一份友情。他知道之前庖硕肯定是用这个方法喂饱过许多人,但结果自不必说。或许还会有人在吃完后继续笑他谤他欺他,但他还是那样乐此不疲。
“庖硕,之前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好东西或许可以跟自己的朋友去分享,但却绝对不是过分的讨好?”
孤夜尽量以一种很平缓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他很担心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这个憨厚的小胖子。
庖硕傻笑着摇摇头,显然他还不明白什么是过分讨好。孤夜抓着头皮有些伤脑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去教会他这一点。
而庖硕可不管这些,他又是将包袱全部打开来,把里头所有的食物都一一堆放在孤夜大腿上。眼神中满怀期待的想要看着好朋友吃光它们。
“孤夜,肚子饿了吧?先吃,夜里冷,吃了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