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营中,是个有点眼力劲的都能看得出来,孤夜和庖硕这一次十有八九是在火头军里待不住了。不出意外的话最小也得升个伍长或者两司马。于是这段时间来虽然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但却没有人会去指使他们干啥活儿。
这里面当然是有巴结的意味在,不过尊重也是真个尊重,就以他们遇到危险对战友不离不弃的做派上,是个人都会高看一眼的。就当时面临的困境,哪怕是调头逃跑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而这两个家伙选择的却是最为凶险的与之对抗,且还真就做成了,所以大家的尊敬都绝不是在做伪。
关于孤夜庖硕两人要调离的可能性,作为卒长得狄咸要比任何人都清楚。特别是当副将井启偷偷摸摸将两株价值连城的草药塞过来让他找机会弄给某人吃下的时候便知道,这家伙飞黄腾达前途无量是早晚的事。这不,此时将军的亲兵又上后营,有几个机灵劲的早就先去找孤夜报信去了。
所有人都在为不久之后的大战做准备而忙碌,孤夜自然是不能真个当个大爷整天吃白食。人家不让干活那是给脸,可自己却不能真个当回事给脸不要脸。
灶上的火这段日子来基本就没有灭过,一笼笼粟米被蒸熟之后揉捏成饼状贴于釜壁上烤干去除所有水分,这样一番加工,粟米饼子存放时间可以延长到来年雪化。所以在冬季这是最适合行军的军粮,这东西直接吃也行放去釜中加水与肉干野菜炖着吃也行。
“孤夜……孤夜……来了……将军亲兵找来了……”
狄咸欢天喜地小跑一路叫唤着,灶台前的孤夜闻之心中亦是一阵颤动,直到釜壁的粟米团团散发出焦糊味才反应过来。
“唉……果然还是来了吗?看来自己从今天起真的要多一个妻子了。”
孤夜从心脉处传来暖流的那一刻便已经想到了,可等猜出个大概之后也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言。起初在狄咸将肉汤端过来让其喝下的时候他是根本察觉不出来的里面是加了料的,而能够在短时间内明显作用到伤口的又岂会是普通的药物。
对于一场稀里糊涂结局不可控的婚姻,孤夜从来都是报着反对的态度。哪怕是喝了几碗价值连城的药汤,他也只是想以春宫图赚来的锻骨草去相抵,至于射雕手的那份功劳,事到如今也只能期望再换得一份了。
“七个老爹最期待的便是自己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如果将军把嫁女的事情往家中一说,十有八九怕是要乐出花来。如今事隔三日将军又派人来请,那么想必已经把事情给定下来了。”
孤夜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所以对于此行达成的结果他其实并不期待,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抗拒。
只见他把几个焦糊了的粟米饼之从釜壁上扣了下来塞进庖硕怀中之后,摘下身上的围裙掸了掸烟火气后便迎了出去。
“哈哈……兄弟,将军专门派人来请,看来你这次真的要升迁了,老哥哥我先在这里跟你说声恭喜了。”
狄咸拍着孤夜的肩膀,一口一个老哥哥声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而在场的其他士卒也纷纷笑脸相迎的围了上来,倒是不会有人注意到此时某人嘴角的那抹无奈。
“兄弟便是孤夜吧,将军已在大帐中等着,快些与我走,莫要让将军等久了。”
亲兵态度很是客气,作为身边人,一点小道消息还是能够猜出些。面前这个幸运的家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怕是要连升好几级的。
“有劳老哥了,我们这就走。”
孤夜微笑朝亲兵抱了抱拳,丝毫没有半点倨傲。
“好说好说,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