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久到李知感觉疲惫无力,不禁觉出自己一行得幼稚,能活来已是万幸,自己有什么理由来质问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三哥了。
“七郎,”李胤起了身,金丝线绣制的龙袍一步一步移到了他的面前,李知慢慢抬起头,眼里迷茫,痛恨,醒悟复杂的情绪交加,最终都化为无奈地叹息,“皇上,今夜是臣冲动失礼,既然您留了慕家一命,臣别无所求,不该不知足的。”
李胤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目光闪过一瞬的痛意,薄唇紧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李知说声告退,也没等李胤同意,就躬身退下,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大殿里再次沉寂下。
李胤还站在方才的位置,盯着那半凉的茶水,兀自出神。
福如海从他身后走过来,腹中滚过几句话,斟酌道,“皇上,王爷年岁尚小,容易冲动,假以时日,他定会明白您的苦心。”
李胤回神,负手背在身后,眼睛看向那半掩的门,眸中神色不明,含声道,“朕十二岁上阵打仗,那时七弟尚在襁褓,朕打了多少年的仗,他便享了多少年的父母宠爱,即便是河西动乱,父亲也为了保他,一直把他安置在外州安稳的地方,朕何曾不羡慕他。”
“然他是朕的七弟,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他是唯一一个把朕当做亲人的人,朕又何尝不想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