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第一个冲向官府粮仓,发现了满室的粮食,抓起一把白米又哭又笑,他们知道朝廷抛弃了他们,而他们只能靠自己争取命运。
潼阳关内,楼望舒整装待发,数十万将士黑甲披身,每位将士身上都捂了面罩和药丸,以防被难民传染,价值八百万两的粮食药材也一同随行。
军师还在苦口婆心,劝主子不要以身涉险,疫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楼望舒视线转向马车里的人,楼父坐在车里,身为读书人,他见不得书籍丢失散落,此番跟着南下,哪怕被水泡了,他也要把书本给抢救回来,同时也为了支持女儿的宏图大业,他好歹是个大儒,盘踞南方的读书人会给他个面子的。
就像楼望舒劝不住楼父一样,军师也劝不住她。
大军开拔,昼夜赶路,终于在七月初三到了南方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硝烟,血迹,杂乱的街道,横亘在路上的牌坊,此时的南方繁华小城早已不见旧日模样,留有的只是满地死尸和打斗的断壁残垣。
楼家军的残月旗帜迎风招展,隐藏在各处的难民对军队没好感,又没听说过有什么军队是挂着残月旗的,只以为是抢了正规军装备的起义军,纷纷不冒头,暗中观察。
楼望舒命人处理城内尸体,楼家军士兵全副武装,缝有草木灰的口罩遮挡半脸,先把尸体搬到一处统一焚烧,而后调配石灰水洒在街道上消毒,紧接着后厨人员架出几口大锅,倒水煮上白白的米粥。
露天白日的煮粥,这要不是有军队,谁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
不多时浓郁的粥香飘散如烟,饿了许久的流民们吸吸鼻子,肚子倒是没甚感觉,早就饿过头了,可精神上却早已饥渴难耐,恨不得把头埋进大锅里。
但大家都不敢上前,因为多日的流浪早就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米粥。
煮粥摆明了要接济难民,可粥摊前空无一人,楼望舒也不急,要了一个碗自己先舀了两勺稀米粥,就坐在粥摊旁边喝着。
一碗米粥下肚,楼望舒放下碗,余光瞥见街角有个小脑袋,她冲对方招手,半晌,小脑袋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面藏着戒备。
见对方不来,楼望舒舀了一碗粥走过去,在对方逃跑之前放到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等她坐回粥摊前,地上的碗已经没了,与此同时的是狼吞虎咽的喝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