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足有半分钟,才缓回来。
何娣的社交原则就像是掷一枚硬币,好与坏,黑与白。她只要知道结果了,绝不会顾忌犹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现在的情势很清晰。
她走错了,她的锅,她该道歉认个错才是正经。
何娣用手掌摸着额头左右使劲搓了搓,让自己清醒些。接着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额头抵着指尖,头顶的乱发跟着低俯的头颅稀稀拉拉掉下来,凌乱地半遮住脸。
她用不小的声音坦诚道歉:“不好意思哈,大兄弟,我走错了。”
“这房门号简直太像了啊,我的,我的。”
“抱歉抱歉,你们吃好喝好睡好,打扰了哈…”
她一边说,一边在他模糊疏离的脸庞上晃了两眼。
半转身,往外。直到完全退出房间,声音和身影都隐去在走廊的昏聩里,消失不见。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须臾。陈戈峰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手枕着后颈又默然靠回了枕头。
这是什么深夜情景剧。
他闭上眼。光头老爷爷嘟囔了两句也没再说什么。
夜晚的风像起起伏伏的浪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窗玻璃,节奏舒缓,旋律柔软,像母亲温柔的嗓音吟唱的摇篮曲。
良久,他陷入睡梦,一晃眼就忘记了这出连主角的脸都没看清的,莫名其妙的情景喜剧。
—
心大的人就是好,有什么梁子什么结,歉一道,说清楚了,对方也没露出不接受的表情,就算完事。
何娣揉着眼睛回了407病房,和看电视的光头老爷爷打了个招呼后,真啥也没多想,直接倒回床上不到半分钟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