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无晴上了凤辇静静地等着押解的队伍进了城,才继续出发。
芝华对于温无晴的行为很不解,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温无晴看不下去了,叫她直说。
“长公主,吕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啊?”
“吕家啊,满门忠烈,无一庸人。”
贺北吕家,是贺北的大族,最后一任族长吕青如就是刚才那个男孩的父亲。塔克侵占贺北,贺北知府连夜逃走,朝廷又无力派兵,是吕青如带着吕家上下五百多口血战塔克骑兵,战至仅剩一百余人,实在不敌这才不得已撤到了贺南山上休养生息,尽管如此,这一百多人一直没有放弃抵抗。
之前盛传贺南山上有野人,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山上的吕家人。
这个吕死就是出生在山上的吕家嫡支。之所以取名死,那是因为他们一早就不准备活着了。
这样的故事听得芝华长大了嘴,“这,这真是满族义士,怎么就,怎么就又成了逆贼呢?”
温无晴没有说话,倒是寡言的阿焰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那就要去问问敬王爷了。”
明明是吕家人帮着敬王爷收回贺北,到头来,吕家青壮没有死在塔克人手里,却死在了大虞士兵手里,真是莫大的笑话。
在钱权面前,大义和公理值得什么呢?
温无晴喝着热茶看向窗外,正是秋天,草色金黄,再往远处望去就是贺南山。贺南山上草木葱葱,风吹过去,吹得满山旌旗猎猎,人影憧憧。多少故事多少人啊,都留在了山里。
“这片山河知道谁为它流了血,这里的百姓们知道是谁守护了他们。”
“既然如此,朝廷就该为吕家平反。”芝华自小受的就是君权大过天的教育,在她看来朝廷是受了小人蒙蔽,只要改了不就好了,能得到朝廷认可,吕家才算没有白牺牲。
芝华的想法很具有普遍性,可温无晴却不认同,吕家人不是为了朝廷守得贺北,是为了贺北的百姓,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温无晴嘴边溢出一抹不屑的笑,“百姓知道他们是忠良,朝廷说的又算什么。”
茶香悠长,芝华却不敢再问了,只想换个话题,忽然她发现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