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沿着山路一直走,嗷呜就在附近山林之中时隐时现,一路上虎啸不断,似在呼唤又像是挽留,听得人心里发酸,温无晴却狠下心来,一直没有下车。
复行二十里,山到了尽头,嗷呜无路可走了,只能站在不远处的山石上昂着脖子仰天长啸。
温无晴终于下车,也窜进了山林里。
没人知道温无晴和嗷呜说了什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温无晴拿着一个布袋回到了车里,嗷呜却隐入山林,不见了。
“阿焰,帮我收好,这是嗷呜送给咱们的。”
温无晴把布袋递给阿焰,肿着眼睛睡了。
这个布袋阿焰认识,那是她缝给嗷呜用来装零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嗷呜装了一袋圆珠子,又送了回来。
十八颗珠子,坑坑洼洼的荔枝大小,在阳光下看像是蒙着一层纱,有些灰扑扑的,阿焰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只当是嗷呜留给温无晴的念想,妥妥的收好了。
因为嗷呜,温无晴蔫了好几天,慢慢的才好了。
从甘南到京城要走一个半月,几乎要横跨大虞的中原地区,温无晴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了解了一番大虞朝。
大虞,由圣祖开朝,到光继帝温无疾已经历经六代。先帝早年算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奈何后期沉迷炼丹,又一心求子,最后英年早逝,留下了动荡的政局和光继帝孤儿寡母。
少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各地人心不稳,纷争不休,近年来小型的战事不断,赋税更是一年高过一年。不得以,太后与敬亲王联手,以雷霆之势稳定朝政,很是杀了一批人,终于,大虞在表面上维持住了平静。只是平静的湖水之下,又有多少暗涡,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走来,温无晴能感受到大虞的百姓过得苦,那种苦已经被他们刻进了骨子里,写进了皱纹中,都不用言说,自然而然地就能从他们弯下的脊背里冒出来。
许是怕碍了圣人的眼,迎驾官员就发明了一个好东西——宝锦围幛。
用一种宽两米的华贵锦缎围在道路两旁,形成屏障,隔住了寻常百姓的不堪,为圣人们铺就一条宽敞华美,撒着黄土和香花的道路来。
自从圣驾上路,这沿途的宝锦围幛就支了起来,这其中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不尽可知。
太后见了也不过是说了一声有心了,皇帝更是视作平常,甚至还有些嫌弃那宝锦太素,没有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