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着人为你除了奴籍,日后待我去了,你便自行出宫吧。”
商枝看着她宛如交代后事的模样,潺潺泪水再也忍不住:“姑娘您别说了,奴婢不走。陛下……陛下专程给您寻来了神医,您不会有事的。”
听着她的安抚,阿音的神色毫无波澜:“行了,我有些乏,你先出去吧。”
待商枝离开,阿音就着殿外的乐声睡了过去。
耳边的动静越来越浅,一片寂静下,阿音梦到了许多画面。场景真实到好似要将这浑浑噩噩的些许日子,走马观花的再过一遍。
一个半月前,先帝因病于宫中驾崩。江山不可一日无主,先帝子嗣缘薄,膝下的皇子仅剩靖王、楚王与年幼的十三皇子。
楚王身体孱弱,先帝并未在他身上寄予过厚望。而十三皇子虽然受宠,可如今才不过七岁,不能担大任。本朝立嫡立长,基业稳稳落在了嫡五子赵承誉肩头。
赵承誉是中宫所出,背后更有皇后母族扶持,朝中为此人声鼎沸,却也无人敢置喙。
只半月有余,赵承誉便坐稳了这皇位。
他做靖王这些年,不曾娶妻,甚至连位侧室都没有,身边只有阿音一人。她虽没有封号,但也因着这独一无二的殊荣被人高看,旁人都说阿音时来运转,陪赵承誉终是熬到了头。
那时候阿音也这么想,直到赵承誉登基半月后。
那日,赵承誉已许久没来看望她,阿音索性熬了汤羹亲自送往养心殿。雨天路滑,去的路上她险些摔倒,回程时则选了条稍稍有些绕但平坦的路。
可若能未卜先知,她宁愿摔死,也不会经过那里。
阿音就那样站在假山后,将宫女们闲聊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听说了吗?大相国寺养病的那位可就要回来了,被安排在了紫宸宫。”宫女道,“新帝前两日似乎专门去了一趟,我远远瞧见,那马车里的被褥都是陛下亲手安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