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发现赵承誉面色的不对劲。直到门被打开,巫医从外面拿着铜盒走进来,他神色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看见苏墨茵时愈发开怀。
“准备好了吗?”巫医问。
苏墨茵放下赵承誉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看着巫医道:“你确定此物用在他身上,不会造成别的影响。”
巫医轻笑,绕过苏墨茵半蹲在赵承誉跟前,解开他腕口的束带翻起衣袖,露出劲瘦干净的手腕线条。巫医瞧着赵承誉腕子上的青筋血管,侧头打开铜盒,垂眸瞧着那里面的蛊虫。
他来自南部苗疆,族中最擅长的便是制毒用蛊,不管是当年为赵承钺用脐带血续命,还是眼下给赵承誉下子母蛊,这都是他极其擅长的。巫医知道该怎么做,也明白什么最有利于自己。
对于苏墨茵这番小儿科的问话,此时此刻骗她上贼船后,根本不愿再施以解释。
铜盒中的蛊虫,乃是如今苗疆最厉害的控制人心的蛊。若非赵承誉偏离了他所安排的轨迹,巫医其实用不上这样的东西。
按照他的安排来看,赵承誉从十三岁那年被平阳公主领着揭穿他身上的真相后,整个人就变得格外敏感阴郁,不相信旁人,也不应该会有情爱。但巫医没想到,他竟在第一步寻找药童上就出了差错。
一切发生改变,巫医也得换个计划。
他放下赵承誉的手腕,缓慢抚了抚铜盒中蛊虫的身子,而后将其拿出欲要放在赵承誉的手腕上。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赵承誉就此睁开了眼,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截住巫医的手。随即眼神凌厉又清明地抓住那蛊虫,迅速翻转按在了巫医的手上。
苏墨茵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房间内顿时混乱一片,她捏着手帕连连后退。在看见赵承誉睁眼那刻,苏墨茵就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此时看见蛊虫疯狂朝巫医皮肉内钻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失声惊叫了起来。
“啊——”
赵承誉自幼习武,抓着巫医的手便不再松开了,子蛊嗅到皮肉下的血味就疯狂的地用头上的锋利触角往巫医皮下钻。速度极快,巫医甚至还来不及挣扎,就瞪大眼睛真切看着那东西进了他的皮肤。
“赵、承、誉!”巫医痛到咬牙怒吼。
赵承誉扣着他的手慢慢坐直身子,垂眼瞧见那蛊虫彻底消失后,松开手笑了笑:“怎么?本王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唤的吗?这东西不正是你要送给本王的礼物,眼下本王送给你,难道不开心?“
巫医狼狈地坐在地上,疯狂扒拉着他的腕子:“我的蛊虫,我的蛊虫……”
赵承誉饶有兴趣地看了阵子,才慢慢抬眸将眼神分给苏墨茵一星半点:“本王先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做这些无用之事,安安心心养好你的身子。本王照顾你,原就是为了大哥,但你却总是妄想不该属于你的。”
“苏墨茵,难不成是本王太惯着你了?”
“你惯着我?”苏墨茵不可置信。
她原本发现赵承誉清醒,满脑子都慌张到找辩解词,可是在听到砸后成语这番话后,苏墨茵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她嗤嗤的笑:“你说你惯着我,你什么时候惯过我。”
“我不想住在这庙里面,从前说过多少次你有真的听过吗?中毒时分明答应我会带我回京医治,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赵承誉,我的命也是命呀,我只是爱慕你我有何错?”
苏墨茵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丝毫没能让赵承誉心中生出波动,他甚至笑了声:“你苏家满门被斩,难道你忘了是本王让你有条活路的。你满口绣娘卑贱,怎么不想想自己呢,区区罪臣之女凭什么看不上旁人。”
“所以你是为了她?”苏墨茵跪坐在地上。
赵承誉没有回应她,唤了声始终在屋外等候的庆云。
门被推开,赵承誉指着脚边的巫医:“此人居心叵测,欲意残害本王,立刻将人押往大理寺严查,等候发落。”
庆云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挥,身后两个暗卫大步上前摁住巫医的胳膊,他因蛊虫入体,尚不适应而身子发软,轻而易举就被暗卫拿下。而遮挡的面具也在这动作下缓慢滑落,堪堪露出被火烧过的半张脸。
赵承誉只淡淡扫过一眼,随即看向惊惧交加的苏墨茵,毫不留情道:“苏墨茵明知其犯罪,却知错犯错,包庇罪魁祸首成为其帮手,罪无可赦。”
听到发落苏墨茵时,庆云抬眼看向赵承誉。
男子英挺俊俏的脸上丝毫没有不舍,仿佛做了一件极其公正的事情。可是对于自幼跟随他长大的庆云而言,当年养心殿跪足数日为苏墨茵求情的是赵承誉,毒箭之下舍命救他的人是苏墨茵。
她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发现赵承誉面色的不对劲。直到门被打开,巫医从外面拿着铜盒走进来,他神色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看见苏墨茵时愈发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