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页

他看见赵承誉躺在榻上,紧闭着眼睛低声唤:“阿音。”

话音落地,满室无人应答。

赵承誉像是惊醒,手掌轻轻摩擦着身侧位置的被褥。庆云看着他不知那动作持续了多久,赵承誉才坐起来,眼眶通红地朝珠帘外看去:“我到底还要习惯多久,才能接受你真的已经走了。”

他笑了一声,眼底摇摇欲坠的泪珠砸在外袍上,将那块的布料晕染的颜色深了几分,喃喃自语:“阿音,我终究还是失去你了。”

他的状态开始被人察觉出不对劲来,朝中有人出言不逊,但这些年来赵承誉功绩不菲,自然有人为他说话。只是时间一长,那些为他说话的,也跟着慢慢住了口。

转眼已至约定期限,这日清晨赵承誉起得很早。他将亲笔的传位诏书存放好,又去了一趟皇陵,在阿音的碑前陪着她说了许久的话。

这些年来,赵承誉的身边没有女人,也没有知心好友。

或许活着于他而言,本就是一场极其漫长浩大又折磨的惩罚,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赵承誉养成了总爱将话都留在每半月见阿音的时候说。他从前话不多,阿音说的时候他要忙于政务,可眼下时间多了,说的话也多了,面对的却是冷冰冰的一块墓碑。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来了。

赵承誉抚摸着冰凉的玉石上的“赵承誉之妻”五个字,指尖颤抖,不似从前意气的眼中全是泪花。他倾身凑近慢慢低下头,温热的吻落在碑面,赵承誉阖眸,静静落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