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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阮呆住了。

蚀骨的寒意从牢房潮湿阴凉的地面直直冲上她的心口,那一瞬间她甚至踉跄了一下,伏倒在地上,伏倒在秋半夏身上。

“我不信了……”杜阮喃喃着说。

秋半夏根本没有回应,她的瞳孔没有丝毫反应,杜阮知道她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这个问题,直到最后,还是没有答案,杜阮明白自己不能给她答案。

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和视力,现在就连听觉都从她身上抽离开来,她是真的要死了。

那浑着血的喉咙忽然滚起来,杜阮贴近了去听。

“……鸟儿飞越山谷……”

“飞越悬崖……它回到家乡……”

“命运啊,命运啊……命运它说……”

熟悉的曲调。那是秋半夏曾经抱着琵琶唱过的。

她说那是她家乡的歌谣,讲述一只鸟与天争命,却在命运安排的苦难之中死去的故事。

因为失去了听力,听她的声音忽高忽低,其实并不如何好听。

但不知为何,在那样缥缈的歌声里,杜阮几乎是嚎啕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她跪在秋半夏身边抓住她的手臂:“秋半夏、秋半夏……秋半夏!我不信了,我不信命!你也不要信……”

这个时候的秋半夏,已经不能给出反应了。

命运的指针在这一刻逆回倒转,时光轻盈如飞鸟般从她们身边越过,就像某种慷慨又吝啬的施舍。

她好像回到了家乡,那些算计阴谋、步步为营的艰辛,那些仇恨和掩饰仇恨的假面都如洪水般从她身上褪去,母亲温柔地抚摸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