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鳖哭了一会儿后,又裂着分叉地舌头喷着黑血说道:“荣安,我知道你不拿我当兄弟,可是如果你就这样让他们把我带走了,你就是帮凶。像你这样干净的好人,怎么能染上这种污点呢?”
荣安被他的话引得直发笑。
他对杨鳖说道:“我怎么会是帮凶呢?我顶多算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就像当初你杀死那个女孩的时候,你周围的那些冷漠的不愿意出来作证的旁观者一样。就像你骚扰你们班女生的时候,你们班的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样。就像你欺负奚浣的时候,那整个考场中被安排好的看笑话的同学一样。”
荣安的话倒是提醒了杨鳖,他身上还有命案,他去自首,法律会保护他的!
他激动地张着血盆大口说道:“我,我自首!我们诉诸于法律好不好?我有罪!让法律来制裁我!你带我去自首,我一定自首,我还会赔偿那个女孩儿家一笔钱,之前没有赔偿,是因为不想被看出来理亏,但现在我知道错了,我赔偿,我道歉!不能把我交给我爸妈的合作者!”
荣安笑了笑:“你法盲,就当别人也是法盲吗?你这是在逗谁玩呢?没有物证,没有人证,只有你的口供,就算自首了,开庭也判不了刑啊。从你家里动用一切力量销毁证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断绝了你去自首的退路了。也可以说,你是自己自断生路的,亲手毁了让法律审判你的机会。你现在到底是在给我装什么?幡然醒悟吗?不觉得有些太太晚了么。”
杨鳖嘴里的血已经从黑色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了,像一个小型喷泉一样往外面喷涌着:“不,不晚。不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我自首,我悔过,就算法律不制裁我,我自己制裁我自己,我自己每天抽我自己一百个大嘴巴子!让我活着,请让我活着吧,我想活着。”
“成佛?你也配?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是什么拿着屠刀的人吗?你不过是一个仗着家里有点优势,就不知天高地厚随处惹是生非的猥琐玩意儿。放下屠刀的大恶之人可以成佛,那是为了让他少生杀戮。可你呢?比臭虫还不如的腌臜货,到底在痴心妄想着什么呢?”
痴心妄想。
杨鳖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别人骂痴心妄想。
“荣安,你这么做,是为了奚浣对吧。我跟你说,我家人去她家闹过,听说奚浣她现在已经是个傻子了,跟精神病没什么区别了,你别要她了。我能给你找好的,找比她更好的,不,或者你喜欢她那样的,我帮你找一个整容整成她那样的。她不是不理你吗?我帮你找的会特别听话,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不至于为了她,看着活生生的一条命在你眼前消失。荣安,不要做冷漠的旁观者,不要看着我被人带走!”
杨鳖说完之后,荣安沉默了好久。
杨鳖期待着荣安的回答,他希望荣安如果还有一丝残存的人性,那就不要看着他在他面前死去。
他是把荣安当过兄弟的,他曾经以为只有荣安这样的人才配做他的兄弟。
荣安刚刚并不是在考虑杨鳖的话。
他只是在想,奚浣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病了,他会陪着她一起把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