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鱼鱼马上开心地把车倒了出去,朝着她心爱的早点店驶去:“正好我也想吃小煎饼。”
两人在早餐店坐下,张鱼鱼点了餐,无意间看见女示外套下少了一块的内衬:“你衣服怎么坏了?有人打你吗?——你怎么不早说?”她气坏了,“咱们固定证据告她啊!谁打你了?!”
“我自己撕下来的。”女示连忙安抚她,“没有人打我。没有人打架。”
在张鱼鱼的逼问中,女示把监所里的见闻简单描述了一遍:“我想保释那个女人。”
张鱼鱼有点懵:“你和她话都没说上一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的经历过去,就要贸然去保释一个基本等同于完全不认识的人?——你也说了,她酗酒,吸毒,还卖|淫。阿汝,我做了很多年救助,这样的女人是没救的,你帮不了她。”
“她不一样。”女示语气并不激烈,但是,态度很坚持。
这时候早餐送了过来,两份小煎饼,一分煎蛋,还有两根香肠。
张鱼鱼熟练地在煎饼上挤上巨量的辣酱,狠狠啃了一口之后,才继续说:“阿汝,你是个不懂事的小盆友,卖|淫呢,这个……它和……它和跟有钱的男朋友谈恋爱,不是一回事。你没有见过站街女吧?她们就站在路边,等着上买|春的男人车,在暗巷里,破旧的旅店里……”
“通常这些男人也不洗澡,随口把痰吐在她们身上,喝多了甚至会又吐又拉……”
“这是件非常摧毁人格的一件事。”
“只有彻底放弃自己的人,才会习惯于这种毫无尊严的卖|淫生活。”
“当她们习惯了出卖尊严和人格换取钱财之后,枯燥辛苦的正常工作就无法满足她们了——阿汝,你要相信我的经验,底线一旦被打破,人堕落下去就再也不能站起来。酒瘾、毒瘾、卖|淫这三件事叠加在一起,她不可能有救。”张鱼鱼认真地给小助理讲道理。
女示考虑了片刻之后,用很无辜纯洁的双眼水光闪闪地望着张鱼鱼:“可是,我想保释她。”
张鱼鱼手里的辣酱煎饼都吃得不香了,毫无抵抗之力地选择投降:“咳,那……那好吧。好的,好的,保。阿汝想保我们就保。”当初我年轻时也犯过傻,给阿汝交点学费买教训也可以!
二人吃过早饭,在早餐店聊了一会儿,算着时间回警察局保释女示描述形容的卖|淫|女。
交保释金将人赎出来,这是张鱼鱼的熟练工种。比较麻烦的是,女示不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张鱼鱼跟警察局描述起来就比较困难。好不容易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张鱼鱼熟练的填好申请表,缴纳保释金,很快人就放了出来。
那女人被女示卸了妆,素面朝天走出来,迎着警察局门厅外刺目的天光,整个人都在恍惚中。
张鱼鱼则微微觉得奇怪。
这个女人没有她司空见惯的瘾君子的气质——酒鬼、毒虫,气质都很独特。这女人从监所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她的随身物品,却像是大病初愈,走出医院的样子。
她沐浴在璀璨的阳光下,恍惚了几分钟,仿佛从阴暗中缓慢复苏。
“是您保释了我?”这削瘦的女人出乎意料地谈吐优雅,上前与张鱼鱼握手致谢,“非常感谢您伸出援手。请您留下联系方式,我想给您写一张借条,这些钱我会还给您的。”
张鱼鱼带着她到警察局的等待区,很熟练地写了一张借条,把自己的联络方式也写了上去。
这女人似乎很久没有握笔,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留下的签字却非常流畅漂亮。
仅仅是这一笔字就让张鱼鱼肯定,她一定受过很好的教育。
张鱼鱼肯帮助保释这个女人完全是出于女示的请求,女示也没有进一步要求帮忙给她找戒毒所或是安排工作之类的。但是,在与这女人短暂的交谈之后,张鱼鱼改变了主意:“你有住的地方吗?”
这女人显然非常聪明,马上听出了张鱼鱼的言下之意。她很惊喜,又有些迟疑:“您……”
“我可以替你支付戒毒的费用。”张鱼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