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放下碗筷,像是被蒙上雾霭的双眼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她盯着对面的儿子,道:“姜俞长大了。”
钟末点头,“我知道。”
老太太又道:“他是个好孩子。”
说完又伸出手,抚在自家儿子太阳穴上,说:“他额头上,就在这儿,有一条很深的印子,结了痂,留了疤。”
钟末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哦。”他知道的,下那么重的手,肯定会留疤。
那天他喝得醉醺醺的,不知道从谁的床上爬起来,自顾自穿上自己的衣服,毫不留恋地出了门。
外面雨下得很大,第二天的新闻说像是天破了个窟窿,是天上的水漏下来了。
可他觉得不是,是这么多年姜宛所受到的痛苦和委屈,终究是化作一奔涌的河流,爆发了。
“离婚吧。”
姜宛嘴里从始至终只有这三个字,明明只要点了头签了字就足够了,可钟末就是做不到。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明明是那些女人甘愿爬上自己的床。只不过,只不过是没忍住诱惑而已。
何况你不是不在乎吗,不在乎的话,为什么要为这点小事离婚呢。
她姜宛永远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女,这点儿女情长她怎么会在乎呢。
只要见到姜宛略带不屑的眼神钟末就觉得自己变成疯狗,见到谁就要咬一口,终于那天把獠牙对准了自己不满六岁的儿子,给了他满脸伤痕满身血,老婆孩子终于被疯狗给吓跑了。
明明当初爱得那么卑微,只要姜宛流露出哪怕只有一点的示好,自己都会巴巴儿的觉得那是恩赐。
“是你错了,是你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