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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制的天然气管道还未通进村里,槿荣「引火下山」的决定便已传遍各家。

尚未当家的半大孩童稚问道:“为啥要把火引下来嘞?家里厨房的灶台也可以生火呀!”

孩童母亲揉了揉他的头顶,一把将他抱起,指了指村里西北角填埋着灶灰的地方:“家里生火得先砍柴,劈柴,再烧柴,最后清理炉灶把灰炭倒掉。脏得很,也麻烦的很嘞!”

她还记得自己仍是个孩子的时候,村里是什么样子。

那时比现在更糟。各家各户的屋侧都堆着小山一样高的灰烬,冬日尤甚,全是每天从厨灶和火炉中掏出来的炉渣。更不要说陶窑、瓦窑旁的陶碎和瓦屑,有时比屋子都要高出丈余。

当时脏习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但和如今集中处理灶灰比起来,她都忍不住怀疑少时的自己是如何受得住那种环境的。

老村长,也就是槿荣的父亲去得早;她母亲既要带大一双儿女,又要处理村里的日常事务,不让类似周存福的那等刺头们生事,并没有多少精力改善桃花村的旧例恶习。

局面直到裴松长大,卸下了他“母亲”肩上沉重的担子后才被打破。

裴母积劳成疾,不久病逝人间。不等好事者蠢蠢欲动,裴松率先大刀阔斧地立了一系列的规矩,强硬无比。

这其中便包括树立木牌指定各家倾倒秽土的地点,将田间灌溉的四方陶管改为五角形等等。

随着村里的环境和条件渐渐转好,裴松说话才终于硬气了起来。

而今槿荣名正言顺地接管村里事务,倒更是多了份老天的偏爱。回回都能让她找到好东西,还知道该怎么用。可不正如她说过的“祖宗保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