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听裴松的课, 听左邻右舍说了, 如今槿荣忙得很,不像从前那样节节都旁听。
一旁的周存福不断回想着昔日种种, 抽出腰际的烟管,点燃了叶烟,咂巴着嘴叹道:“只怕也难啊。”
看起来, 槿荣的话里像是留了余地, 可他周存福又不是瞎的。
他看得清清楚楚,就裴松眼睛里只有裴槿荣的那个样子,想让裴松点头,比让槿荣自己点头更要难。
裴家, 晴光方好。
伏案写字的槿荣抬眼数着天上鱼鳞似的细云, 十七片,和她在桃花村的年龄刚刚一样。
玻璃窗子的好处此时方显。隔绝了扑面的秋风,却照进了暖融融的日光。
眨眼间, 槿荣瞧见了院子里捧着瓶木芙蓉左右踱步的裴松, 要进屋不要进屋似的, 看得人忍俊不禁。
“这是在做什么呢?”她不由纳闷。
索性出门透气,槿荣撂下纸笔来到院里遛弯儿。见裴松仍旧捧着玻璃花瓶背对着屋子的方向,不知在纠结什么。
放轻脚步, 槿荣小猫似的绕到对方身侧,轻声道:“裴松哥哥。”
对方怔了一瞬,好在手稳,只是花瓶中的清水晃了两晃。槿荣仔细打量,木芙蓉暖粉温意,花瓣层叠,繁复而不凌乱。
“真好看。”槿荣随口赞道。
抬头,瞧见裴松的胸口如同深吸了一口气似的起伏,随即伸出手将花摆在自己怀前:“送给你。”
有人送花,无论何时都是心情愉悦的一件事。
但花瓶重量不轻,槿荣索性没有接。顶着对方自我鼓励一般扬起的唇角,走近了两步,和裴松打着商量:“放在堂屋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