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喉头就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一般,酸涩无比。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余格的死亡。
他握紧茶杯往嘴里送去,但可能是因为心不在焉,送到一半便不小心手一松,茶杯径直往地上摔去,茶水尽数落到了他的衣服上面。
顾南渊反应比他还快,立刻拉住了他的手:“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余瑾摇了摇头,轻轻挣开了顾南渊的手,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来,那块手帕质地柔和,是全黑色的,在手帕的角落绣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圆圈,圆圈中间有一个x。
他拿手帕擦了擦沾了水的西装。
但是顾父的视线在不经意间触及到那一方手帕时,顿时表情骤变,像是活生生见了鬼一般,他死死的看着那手帕,因为情绪起伏过大,甚至都说不出话来。
那是!
“实在不好意思……”余瑾的余光瞥见顾父的反应,这一趟的目的也完成了大半,他站起身来,朝着顾父微微一鞠躬,“我先去处理一下。”
顾南渊也跟着起身想要跟他走,但是刚一站起来,他便像是想到了什么,步子又立刻顿住了,转而开口道:“我的房间在书房旁边,书房就是那个有金色的门的房间,紧挨着的那个就是我的房间,里面有备用西装,你先进去换一下。”
余瑾点了点头:“好。”
接着便转身走了,他退出茶室,将门关上,紧接着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量一般,无力的扶住了门,半晌,他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
一手的冷汗。
他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在茶室里面,余瑾一走,顾南渊便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他吊儿郎当似的伸手扣了扣桌子:“老头,您查户口呢?问那么清楚干什么?你看看把他吓的!”
顾父抬眸,冷冷的看着他,那一眼真是阴沉到了极点,同时他整个人的气质无声的发生了变化,像是一头沉睡的雄狮在人不易察觉的情况下睁开了眼,蓄势待发般的准备好了利爪,一旦稍有不对劲,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将危险的苗头撕得粉碎。
那一刻,他温和以及随和的外衣似乎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