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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连景每天早上醒来,就有打扮成女佣的群众演员来伺候他起床梳洗,换上一身剪裁精致的小西装,去花厅里吃精细的西餐。

接着不是坐车去高档茶楼听戏,就是去花园闲逛,下午睡个午觉,然后出门跟狐朋狗友聚会。

晚上则要么去歌舞厅,要么去电影院,偶尔也去下红灯区。

一开始连景还很不适应,觉得被人伺候着穿衣穿鞋怪怪的,他又一向是个拘谨的性格,前几天到哪都束手束脚的,去了歌舞厅也只是在那坐着。

宁深没有给他提过具体的要求,只是要求他必须按照自己制定的行程进行,连景明白他的用意,在最初的拘谨过去之后,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等到半个月之后,傅飞白再次看到连景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人仿佛完全变了一个样。

脸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是此刻他坐在花厅的沙发上,翘着腿盈盈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带着点倨傲和骄矜,仿佛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样子。

那点高高在上和不可一世,让他看起来像只恃宠而骄的猫,懒懒地趴在沙发上,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样子。

连景看到傅飞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傅飞白穿着一贯的黑色休闲装,他却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戏中的江怀远,还是现实中的傅哥。

他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已经差不多完全融入到李慕惟这个角色中了,宁深看他状态不错,就建议他可以开始揣摩着人物的心理试演一些剧中的片段,尤其要细细地揣摩李慕惟的心理变化过程。

连景听话照做,之后除了继续按照之前的计划适应角色,同时还会自己做一些无实物的表演,幻想着江怀远就在自己面前,从初见时的惊艳,到相知后的爱恋,再到死后的怨恨,让自己体会不同心境之间的区别,琢磨如何把情绪完美地展现出来。

这段时间,宁深其实一直开着摄像机记录着连景的变化过程,他拍戏的风格很特别,他是一个非常擅长挖掘的导演,从来不拘泥于剧本,反而喜欢从各种角度和镜头来对演员进行拍摄,他坚信有时候演员灵光一闪的动作,有可能会成为戏中的亮点。

傅飞白的突然出现,让连景一下子迷失了现实和演戏之间的界限,事实上他都已经快忘了自己是在拍戏。

在这种环境里久了,加上自己的心理暗示,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本来就该过这种生活的错觉。

傅飞白也没想到连景会这样入戏,他跟连景的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他首先从里面感受到的是无法言说的愤恨和委屈,紧接着就看他有些迷茫,之后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傅哥,你来了。”

傅飞白脸色严肃,快步走到连景身边,拉着他的手往楼上走。

楼下都是工作人员,他顾忌着连景的形象,不想让别人看到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