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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迟想笑他们傻了吧唧,嘴角刚挽,看见穿上围裙的梅姨,又垮下去。

她今天会做什么菜?思绪散漫,昨天他还嘴甜地说她煮的汤好喝,假如他继续住,中午应该会品尝到另一道鲜美的汤吧。梅姨对他照顾有加,以前就常偷偷给他做|爱吃的,说许多宽慰的话,叮嘱他别总与顾钧对着干。沈星迟长这么大,没碰到谁这么无欲无求的对他好,连父母都没做到——尽管他们在物资上总添补得特别积极。

沈星迟忽然有点不敢再看梅姨。

他强迫自己回过头,大迈几步紧跟上前方的保镖,没再多瞟一眼,干干脆脆地上了船。

这是顾钧成年后第一次这么放纵,睡到自然醒。

睁眼时虽不知时间,但投射进窗户的光线充沛,又是美好的一天。

顾钧悠闲地盯着和暖阳光和漂浮的细小灰尘,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男人突然有个念头,想大声地宣告自己很幸福,想把这一切告诉每个人,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害羞。

联系至此,顾钧控制不住地弯起嘴角,手慢慢往旁边探去,却摸到一片空。

顾钧迅速扭头。

旁侧早没了人,被子平整地盖在身上,让出去的枕头也好好摆在头旁。顾钧起初有些懵,巴眨了好一会,才慢慢回味过来。瞬间从云端跌回地面,心中空落落的。

他立马掀被下床,侥幸地安慰对方可能在外面,譬如常呆的大厅、叫嚣着要露一手的厨房或者是窗外海滩,可穿衣服时手仍忍不住打颤,心脏哐当哐当,似剧烈的鼓鸣。

顾钧近乎是冲出去的,从床到房门,明明远得不可思议,他却感觉身下的腿仿佛没了,每一步都迈进软绵绵的古怪之地中,待他好不容易大汗淋漓地握住把手将门扭开,等候在外面多时的保镖急忙迎上来。

保镖们准备了满肚子话,被顾钧惨白的脸色一吓,顷刻忘得干干净净,只懂堵在雇主跟前。

前路被堵,顾钧暗啧,直想发火。

“先生。”擅于察言观色的保镖赶紧低下头,将手机双手奉上,“这是沈先生让我们交给您的。”

要说此前兴许还能存在幻想,再真切看见手机后,这几缕可笑的幻想霎时如易碎的玻璃花瓶,而主动拿起大锤敲碎它的凶手便是沈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