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顷刻燥热,羞愧难当,各种复杂的情绪郁结在胸口,大脑却空白成片。沈星迟垂着头,死死咬住下唇,手紧握成拳,背挺得笔直,如在艰难地受着某种刑罚。
至从他跪在地上后,肃静的病房终于重新有了声响。
“对不起啊,老顾。”沈父笑着拍了拍顾父的肩,“我们家星迟不懂事,害得你们家顾钧受伤。这不,我刚听到消息就赶忙带他来给你们道歉,真是对不住。”
顾父的目光从沈父的脸转到旁边跪在地上的沈星迟,又缓缓绕回沈父身上,嘴角一挽,笑道:“老沈,你言重了。星迟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绝对是顾钧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乖孩子”三个字被加重了音量,留下道不明的意味。
沈父忙摇手:“没有没有,顾钧那么优秀,哪里会惹得到这个死小子。现在我把人带来了,你们要打要骂随意。”
两个老狐狸相互耍着花枪,你一言我一语,兜兜转转全在边上撞。
他们打着官腔无碍,却辛苦跪在地上的沈星迟。
沈星迟的膝盖已经跪麻,那些虚晃的话砸在耳边,吵得头脑昏昏涨涨。小少爷想悄悄挪下腿,被沈父发现,对方立即将他踢回原处,吓得沈星迟再也不敢动。
雨西。
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能过得如此慢,那些话的内容根本无暇顾及,只感它们如蚊子般嗡嗡厌烦。沈星迟现在又渴又累又痛,额上泌出的薄汗,正随着额角曲曲折折往下流。
沈父见恭维的话说得差不多,眼光一转,道:“哎老顾,你还是太谦虚太心善。也就是你的品格才能培养出顾钧这样的好苗子。你们老说没关系没关系,但到底在这件事上是我们做错了。谁的烂摊子谁来收拾,现在,我就把沈星迟留下来照顾顾钧。哎你不用跟我争,这件事就如此说定了。从今天到顾钧出院为止,你们可以任意使唤他,好吧。”
这个决定一出,立即把沈星迟从昏茫中震醒。小少爷顷刻瞪大眼睛,未料到沈父在没提前说明的情况下将他卖了。
他无措地仰起头,望向还在与顾父交谈的沈父,想喊爸,但喉间干涩,声音卡在其中出不来。沈星迟试了试,始终为哑哑的状态,何况就算喊出来,沈父敲定的决定也不会改变,只得放弃,重新沮丧地垂下。
顾父:“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