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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虫鼠蚁,蛇排第一位,想必没有哪个女子不为其所惧怕,唐婉亦如此,听到刚才赵士程的诧异惊叫声,她早就忘记自己脚上还有伤,一个窜身就死死抱住面前之人。

在危急存亡之际,谁还有心思在乎旁人眼中的礼仪,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经高于条条框框的束缚之外。

唐婉半天没有听到响动才恢复理智过来,她赶紧松开紧抱着赵士程的手,脸有些发烫染上一层红晕,支支吾吾道:“蛇……跑了吗?”

赵士程还没见过她这般欢脱的样子,娇羞的脸如同印在天际的晚霞,不似胭脂那般晕染,天然去雕饰却也生得极其柔美。

他咧嘴一笑,挠着鼻头,突然变得有些不正经起来,“刚才,其实没有蛇,不过是我想转移你的注意力才出此下策,看来江湖郎中的话也未必不可信。”

唐婉的脸更是如火在灼烧,往后倚靠着拉出一段距离来,“你,你这是欺负人,什么江湖郎中,我看你这是自己在胡诌出来的法子,莫不是也戏耍过其他女子才这般得心应手。”

“婉儿姑娘你可冤枉我了,我赵士程可没那闲心思,不管哪一世我赵士程的心中只有一人。”他听到这话顿时就急着解释,哪曾想把自己的心头话给道了出来,话出嘴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瞬间安静下来。

要是旁人听了定是会一头雾水,可唐婉却心知肚明,她知道他口中的心头上是谁,脸上温度骤升,不知为何脑子有点发蒙,将脸侧到一旁不看他。

值得庆幸的是此刻茅屋漏风,阵阵凉意能让烧灼的脸降下温来。唐婉侧头道:“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赵士程以为是他这话让跟前之人误会,便挪着身子朝她侧方位靠去,“婉儿姑娘,其实并非你所想那般,我绝非是朝三暮四之人。”

他身后有一个大窟窿的墙面,风直往里面倒灌,连雨都飘散在他后背上,像是有无数个细针扎着他的后背,可又不觉力度只觉冷得想打寒噤。

唐婉正好瞧见他身后的雨窸窸窣窣落在他的后背上,赶紧身手拉住他往自己身侧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靠得太近,我有点闷。”

赵士程正要开口,她便打断道:“赵公子,眼下这场雨怕是要下上一阵子,我们两人身上都有伤不能冒雨前行,为了节省体力,我们要养精蓄锐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靠坐在一起,耳畔传来雨打茅草的声音,还有不时低吟的秋风,平常这样的阴雨天气能在榻上小憩一刻,亦或是在家中倚栏听风雨也不失一种乐趣。可此刻他们却只能在这样残破的茅草屋里抱团取暖。

唐婉昨夜本就没有睡好,雨声总是能让人心情恢复平静,不到一刻钟的时辰她便昏然睡去,头起初是倚靠在墙面上,可此时已经倒在了赵士程的肩头。

她在梦里喃喃道:“务观哥哥,对不起……”

赵士程侧头看向倒在他肩头之人,手挽起她额前的细发,轻柔道:“傻丫头,此事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说着将头靠在墙面上,看着眼前断了线的细雨,由衷感慨道:“其实我有时还挺羡慕陆兄的,羡慕他与你从小相识,更羡慕你对他的那份情义。”

他话刚说完,一把箭嗖一声从他侧脸划过硬生生插进身后的篱笆墙内,外面一群马蹄声在水泥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透过面前那道大窟窿,看到房屋外面有一群山匪扬起手中的刀在雨中肆意挥动着,雨溅在银色的刀柄上顺着刀把滑进他们的袖口中。

唐婉也被马蹄和他们的欢呼声给惊醒过来,正好对上面前看她的山匪老大,她下意识拉着赵士程的衣角,而身旁之人也紧紧握着她的手。

“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见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儿,老天爷都想要疤爷我开荤,哈哈哈……”

说话之人位于几个山匪中间,看他说话的架势应道是他们中间的老大,周围的一群小喽喽也跟着狂笑起来,人吃不着至少能喝汤,看他们两人穿着,虽有些破破烂烂,但看料子就知道是富贵人家。

其中一个小弟朝里吼着:“那娘儿们带回去给疤爷到压寨夫人,那小子身上肯定有值钱的东西,疤爷,我们这就跟你拿去。”

话音刚落就见一群人想要冲进来,赵士程并没有立即拉着唐婉逃离此处,而是等到他们几人冲进来便果断一脚踢断支撑茅草屋顶的柱子,在柱子倒塌瞬间逃出了此屋。

可进去的只有几人,外面还有围狩的山匪头子,他将唐婉护在身后安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等我和他周旋时,你趁乱逃走。”

那个自称疤爷的山匪头子果然也对得上他这称号,脸上有一道斜划下来的刀疤,长着络腮胡子,看向唐婉时眼神飘出淫邪之意。

蛇虫鼠蚁,蛇排第一位,想必没有哪个女子不为其所惧怕,唐婉亦如此,听到刚才赵士程的诧异惊叫声,她早就忘记自己脚上还有伤,一个窜身就死死抱住面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