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是我赵士程何德何能能遇上她。” 赵士程说着面带微笑探头望了里屋之人一眼。
他同李氏媛大致说了几句后便缓步踏进屋子,小桃正端着苦味浓重的药站在一侧,面露难色劝说着让她多少喝一点。
赵士程从袖中掏出一块方糖搅拌入药中,接过小桃手中的药碗坐在床头前的凳子上,“婉儿姑娘,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对于药苦和身子痛总是要选择其一的。”
唐婉眨着那双无辜的杏眼往后挪动着,“赵公子,听小桃说你是仪王之子,那应当是小公爷,可你这般闯入不太相熟的女子闺房说教岂不是不合礼数。”
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眸,赵士程心中起着涟漪,分明几日前跟前之人还在同他说着要嫁自己为妻,可此刻却完全不识得,而对于以往两人同经历过的种种此时也只有他一人记起,想到如此他便黯然神伤了些。
唐婉发觉他神色有些落寞,便用手在他跟前挥动着,“小公爷,我并未言语过重,你总不能就此生气要责罚我吧?”
赵士程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笑着微微摇摇头,他怎么责罚,又怎么舍得责罚,只是上天同他开了个极大的玩笑罢了。
“婉儿姑娘,在下赵士程,字德父,你可唤我为士程哥哥,我们两家为世交,今日和你相识,三生有幸。”他面带微笑语气温柔同她说着,手中还端着那碗药汤。
第32章 只道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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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之人的眉宇之间总觉得在某个地方见过, 更像是在梦里相遇之人,可却没来由的空白痕迹,一想脑子有些隐隐作痛。
唐婉不由地接下他手中的药汤,也微笑示意点头, “士程哥哥, 此处为女子闺房, 你恐不能久待。”
“你对我生厌?”
“士程哥哥严重了,只是我们并非过于相熟, 男女有别,你还是小公爷,怕有闲话传出。”
“言之有理, 是我顾虑不周,婉儿将这药喝了我便走。”赵士程说着将药碗递到她跟前,示意她喝下。
那苦涩的药汤被他加了块方糖连气味都跟着甜腻起来,唐婉谢过后乖巧的吹着喝完, 只是心中困惑此人怎知自己喝药有这般习惯。
赵士程见她把药汤喝完后便叮嘱小桃好生照料后转身离开,唐婉望着门口略显落寞的背影,心被扯了一下, 总觉得眼前之人似乎见过,不只这一世, 好像上辈子就已经相识,可脑子一片空白,只要仔细回想就头疼不已也只好作罢。
李氏媛为了不刺激她的病情也未曾见以往所发生之事同她提起, 如今忘了倒好,不用再理会那些扰人的事情, 也不用再为谁而心伤。
陆游这次提着桂花糕前来探望唐婉时她正在后院弹琴,今日曲调欢快些许, 听着令人心情舒畅不少,唐婉笑靥如花低头轻拢慢捻抹复挑。
一曲终罢,陆游见她无恙心情也大好,“婉儿,我今日来别他意,只是想知晓你无事便好,之前见你桌上放着桂花糕,也不知晓你何时喜上这糕点的,我今日来给你带了些。”
唐婉起身看着面前笑盈盈之人,看着面熟却无任何印象,但也不曾失礼,微微屈膝谢过他的好意,“多谢公子惦念,婉儿身子无碍,冒昧问公子一句,可是阿娘娘舅家的远方表哥?”
陆游一早便去拜会了李氏媛,听她说起过唐婉在马车上坠落导致头部受伤,已经不识得许多人,可他总想着二人从小相识任忘了谁人也不会就此忘记那段无忧的年岁日子,眼下听到这话被当头一棒。
“婉儿,你,你当真不识得我了?”他眼中带着期盼的目光,“我是你的务观哥哥,从小相识说要一直陪在你身侧的务观哥哥,我们曾一起许诺过要携手弹琴作画,月下吟诗,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唐婉用手扶着额头,颔首道:“务观哥哥,想必阿娘同你说起过我脑子受了伤,我不记得以前的婉儿如何与你相识,只是我不能在我什么都不曾知晓的状况下再同你许诺些什么,请务观哥哥谅解。”
陆游心灰意冷,在那日她上门和陆家断绝关系后他母亲已经四处替他打听其他官家小姐,在她进京的这些日子已经和王家小姐见过一面,可他心中依旧割舍不下唐婉,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个目的,若她能记得自己即便是忤逆他母亲也要再次上门提亲。
李氏媛命人端了些吃食和温了一壶黄藤酒放置桌前,她让陆游探望唐婉也想就此做个了断,若唐婉对他依旧心生欢喜,无论坊间流传着什么闲言碎语都不与理会,若她无意,此次也算是二人最后一次相见,从此两不相欠各自安乐。
“务观哥哥,”唐婉见他手中一直紧紧握着一只发钗不言语,像是被丢了魂一样,她有些担忧道:“瞧你这般脸色发青,莫不是今日天寒伤了风?既是如此,务观哥哥便早些回去罢。”
“非也,是我赵士程何德何能能遇上她。” 赵士程说着面带微笑探头望了里屋之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