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恩拉着段允灏找补台阶, “万公子许是家中有急事才踢翻了圆木桶,不如下次我做东, 咱们一道好好听曲观舞如何?”
话至此处若段允灏再要强行留住,只怕也会被人猜度他这是想要寻她麻烦,刚来阴山之际被人传出无气度可就损了他的颜面了。
唐婉感激地冲赵承恩一笑, 刚转身船不知碰撞何处晃悠了一下,她脚下未站稳, 一个踉跄作势将行倒下,手却被段允灏拉住。
还没等她开口答谢就瞧见赵士程从船廊前过来, 站立在一旁的舞姬也因船晃动了一下侧身倒在了他身旁。
赵士程刚抬头便看到唐婉站在对面,手还被段允灏拉住,立马大步上前朝着他们走去,没站住脚跟的舞姬摔倒在地,她赶紧跪在地上低声求饶,“小公爷饶命……”
“哈哈哈,士程你怎这般不知怜香惜玉,还是说这里的姑娘入不了的眼。”段允灏见此情景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手还是未曾松开。
赵士程笑着过去将他拉着走到一旁,“建安王说笑了,此舞姬可是你亲自挑选,样貌身姿可都相媲美宫中舞姬,只是士程眼拙,赏不了你的好意呀。”
段允灏笑着拍着他的肩头,挥手让坐在台前抱着琵琶的女子上前,“士程,她可是本王挑选了几地才寻到的,今晚让她独自为你一人弹奏,想必月色也会撩人啊。”
“建安王,士程恐要……”
“万公子,原你也有此意,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我宴请诸位一起来府上小酌几杯,想必士程也不介意让我们一道听曲吧?”赵承恩在他们两人身后高声笑了起来,自顾自地说着。
唐婉一脸疑惑看着他,自己何时应承了他的邀约,更何况夜里她怎可能出来,说起此处突然想到和她阿娘约好的时辰,若再不走只怕日后恐难踏出家门了,可她腿还未迈开,段允灏便转身视线落到唐婉身上,“看来还真是不凑巧,今晚本王应承了几位大人的夜宴,恐是不能赴裕亲王的约了。”
他看着疑惑诧异的唐婉,“既然万公子家中有事要先行告退,正巧本王此刻也要回府,不如一道?”
说话间船猛地和对面一艘货船对碰,甲板上的人被震的都瘫倒在地,赵士程下意识一个翻身跃到唐婉身侧用自己给她当肉垫,而之前被甩到一侧的木桶此刻从角落直接垫倒过来,赵士程翻身用自己的后背抵挡生生砸过来的沉重的木桶。
唐婉惊恐依偎在他怀中瞪大双眼看着面前替自己挡住危险的男子,轻声唤道:“士程……”
赵士程额头渗出细汗,勉强笑着微微摇着头,“我无事……”
在两艘船碰撞期间有不少人未站稳被撞到河里,水花四溅底下一片呼喊声,本是琴声悠扬此刻成了此起彼伏拍打着水面的呼救。
赵承恩撑着栏杆起身,而段允灏被连走带爬赶上来的侍女搀扶起来,畏畏缩缩跪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段允灏看着替唐婉挡住木桶时眼光流露出一丝寒气,“士程与万公子相识?”
赵士程缓慢起身后重重咳嗽几声,笑道:“见过几面,她先前救过我,方才也是情不自禁上前当还她人情吧。”
段允灏瞟向唐婉,脸上虽笑着,可语气却让人陷入冰窖,“我还以为堂堂小公爷不爱美女爱进男风呢,原是这般回事。”
他说完朝着底下的侍卫不怒自威甩着袖子要处罚那艘货船上的人,还要对船夫仗责沉湖。
“建安王且慢,”唐婉看着跪立在他面前瑟瑟发抖求饶的老翁咬牙上前求情,“在下只是一介文人,自知没有分量同建安王说此话,但两船相撞也并非他们所愿,就此过重惩罚甚至让船夫沉湖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所以……”
她话还未说完段允灏已经到她跟前,看着她局促不安掐着自己的指尖,“万公子好似喜欢打抱不平。”
赵士程跟着上前道:“建安王,此事船夫有责但也不必沉湖,再者说也算作是我未款待好,如此说来,我应当也要受到责罚才是。”
段允灏轻佻着眉宇,此事就此作罢,连小公爷都来求情,总是要给他一个面子,更何况他可不想招惹一个冷血暴徒的骂名。
今日游湖赏舞也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撞船事故而终止,唐婉心中舒叹一口气,若不是依这场事故,恐自己没有这么快从船上下来。
她暗自叹息怎会遇上这些权贵之人,阿娘在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还是碰上了麻烦,想来这些时日还是待在家中要稳妥些。
唐婉匆忙同他们道别,临走前还特意感谢了赵士程替自己挡下木桶,让他一定要去瞧大夫,虽是空木桶,但还是怕伤及筋骨。
赵承恩拉着段允灏找补台阶, “万公子许是家中有急事才踢翻了圆木桶,不如下次我做东, 咱们一道好好听曲观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