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赵士程紧紧把她抱在怀中,声音哽咽起来,“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有护好你,是我每次在你最危险的时刻没有及时赶过来,也是我每次拉着你掉入危险中。”
这寥寥几句话将她在山中所有的恐惧害怕和委屈都全部击溃,连带着力气也一同消失,此刻所剩无几的便只有低声啜泣。
赵士程眼中也泛着泪光,他用指腹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珠,“婉儿,君子小人一回,我恐得要抱你出去了。”
唐婉身上早就没了力气,也顾不上礼节,只好嗯声应答着,两人出来后段允灏也在大堂之上,在他面前斜躺着那位满身是血的寨主,身体扭曲异形,看样子是将腿和手打折了,段允灏抬眼便看到赵士程抱着唐婉出现在门口,他挑着眉头道:“看来士程不仅认识唐小姐,想必关系还匪浅吧。”
寨主嘴角带血朝唐婉大声吼道:“狐媚之人,不得……”话才将至一半,一旁的侍卫一剑封喉,脖子上的血淌了一地。
赵士程抱着唐婉转身,并未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第40章 麻烦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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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 雨刚骤停,只见一把大火照亮了整个山头,那座山上的土匪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而去往山下送信的那个手下也在半道上被他们截下, 让他领着寻到山门前后也死在侍卫剑下。
唐宏和李氏媛一直焦急在大门前不停徘徊, 白日晌午出发此刻都已经是夜里了还不见回来, 虽有侍从过来报信说唐小姐会晚些回府,可此刻都已经戌时三刻了却还不见踪影, 任谁都坐立难安。
一炷香后赵士程护送唐婉到了门口,李氏媛连忙从他手中扶着面容憔悴浑身无力的唐婉,心疼地摸着她额头, 似乎还发着烧。
果然还是没逃过每次出去都能碰上麻烦事的路数,唐闳看着迷迷糊糊都无力睁开眼睛的唐婉痛心着将赵士程请到一侧,他双手拱道:“小公爷,我们唐家只有一个女儿, 老夫虽是朝廷命官可也惹不起皇室之人,看在我们两家世交份上,你就放过婉儿吧。”
赵士程眼眶红着, 他双手扶起向他躬身的长辈,侧头看着倚靠在李氏媛肩头的女子, 揪心道:“伯父严重了,婉儿,婉儿她有些伤风, 请尽快给她请大夫瞧瞧。”
这场秋雨一落便入冬了,庭院上空见不到来回盘旋的大雁, 连池塘中的鲤鱼也少了好几条。
唐婉一连几晚都做着噩梦,从蛇虫鼠蚁到那□□邪土匪的脸, 每次梦魇惊醒都是满头大汗,她的手一直在被子前来回抓着,小桃这几日辛劳了些,几乎整晚都未曾合眼过。
“小姐,若是小桃一直跟在你身边,定不会让你受这般罪的。”小桃用手绢擦着她额前的汗珠自责道。
此事怎能怪她,当时谁都不曾料到会发生何事,遭遇土匪一事她没跟任何人提起,一来怕家中人担心,二来也是为了顾全名声,不仅是她还有早一步被困在土匪窝里的孙仲铃。
就着大夫开的药和之前伤风时所用的土法子服用,伤风之症果然好了些许,只是从上次回府后李氏媛便不再让她出门,连街边都不想她踏足一步。
唐婉因病情在家疗养不准出门,可齐家公子在两家你来我往中常常来唐府探望,跟着一道前来的还有齐暮云,李氏媛见她比唐婉小不了几个年岁,话源投机也乐开了怀。
齐暮云正在绣架前摸着那件已经完工的嫁衣,不由赞叹道:“婉儿,我知晓你才气纵横,却不知你的绣工也这般精巧,难怪那么多男子会瞧上你。”
唐婉笑着将一袋桂花糕递到她跟前,“你这又是拿我搭茬了,这绣工是阿娘教于我的,小时我为了学好这女红啊手指可没少被刺破。”
齐暮云低头瞧着她手中的糕点,一股桂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着甜甜的清爽味道,让人不禁食欲大开,她拿起吃了一小口,欢喜的跺着小脚,“这桂花糕可真人间珍馐,相比我以往所食糕点,这点心口味更纯正浓郁可又不甜腻,定是位宫中师傅所烘制出来的。”
“非也,这糕点是城西家一位阿婆所卖,也不知为何,从我记不起许多事情之后,却唯一能记起这点心,”唐婉拿着一块桂花糕喃喃道:“许是它是想让我想起藏在我梦中之人吧。”
齐暮云起身挽起唐婉的手来到窗边,屋外的景色逐渐开始萧条起来,以往秋日树枝上还有些零散的树叶,此刻也已经被风全部摇落在泥地中。
“婉儿,我大哥虽对你有仰慕情意,但也绝不会逼你嫁于他,我也不会允许的,那日在我口干舌燥劝说下,他已经同阿娘坦白了,此桩亲事便不作数。我总觉得你梦中之人一定在等着你,说不定就在跟前呢。”
唐婉的泪决堤一直止不住,“我,我并不是想给你添麻烦的,只是想着上山能找出一些线索来,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