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渐渐平静下来,金玲才问他怎么了。
田松用袖口在眼尾沾了沾,说:“我爹今天上工的时候被蛇咬了,我奶说,花钱可能还保不住命,叫我不要读书了,回来帮家里顶工。”
他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土里泥里摸滚打爬长大的男孩子,一般都是大大咧咧的,哭起来都是鼻涕眼泪一把抓的,那脸根本不能看。
田松哭泣来却是含蓄的,只要有一点点眼泪鼻涕,就会擦掉,绝不会让自己显得很脏。
金玲见他的袖子已经快让他抓狂了,便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
“松子哥哥,你自己喜欢读书吗?”
“我想读”,田松丝毫没有犹豫,“我喜欢读书,现在可以上工农兵大学了,我想上大学。”
金玲点了点头:“我们去找你奶问问你爹这病治好要多少钱。”
没过多久,两人回来了。
原来镇上的大夫说那蛇不是最毒的那种,现在毒素已经控制住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需要去找民间的治蛇毒的土方用。
大夫还说了,非常建议去用那个土方,因为即使是在西医体系,对付毒蛇咬伤,也还是推崇用中医土方的。
一家人去找了土方,再加上在卫生院的花费,整整用了三十块钱。
这可是天文数字了。
田松家本来也不是特别富裕,而且最近他爹又娶了新媳妇,彩礼钱一拿,再置办一下新衣新被,家里自然也空了。
而且他爹要休养好几个月,一家子要吃要喝,少了这么大个劳力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