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慌了,仙君又是被软禁又是被炼成了炉鼎,要是想歪了出了个三长两短来,鬼王不得和她拼命了。
于是赶紧道:“不是不是,老朽也是着实难过了许多年,每每想起都会悲从心起,只是世事无常,不是都能随人愿的。”
“那孟婆不恨徐晏么?他可是亲手杀了老鬼王……”
太久没有人和她提起这些尘封的往事,她以为自己都忘了,却不曾料,件件都如昨日,浮现眼前。
孟婆眼圈微红,没有多言,“是我对不起鬼王。”
她看向沈临鱼,与他一道坐在船头,凝望一片漆黑的忘川,“仙君,鬼王很在乎你。”
是她,没教会鬼王如何爱人。
气氛冷了下来,许是同孟婆认识久了,沈临鱼垂眸,打开了心门的一个口道:“若不是我有仙灵之资,做他炉鼎都不配,孟婆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过吗?”
孟婆无言以对,直道徐晏早晚被自己那张破嘴给害死。
“鬼王他……还不曾认清自己的心……”
沈临鱼苦笑了下,耳边的橘色五蕴环在夜色里格外明显,“从前人间,徐晏不过十几岁,宁愿被我两次一剑穿心,也不忍伤我分毫。你说他不懂,不过是借口罢了。”
徐晏分明心知肚明,却仍要轻他、践他、折辱他。不过是为了维持他身为鬼王不可冒犯的威严。
沈临鱼心如明镜。
徐晏对自己的那点在意,太轻太薄,比不过他的脸面,比不过他的尊严,比不过他的酆都。他只是把自己当做另一只鲲鹏,闲时赏玩,忙时丢弃,随意踩在脚下的依附品罢了。
谈什么在不在乎,实在无甚必要。
孟婆哑然,能怎么办呢?鬼王确实如此想的,她只好长叹一声,“当局者迷。”
忘川河畔,彼岸花开了一路,漆黑一片的河水上漂浮着点点鬼火,他们坐在河中央,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