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中,一颗明珠亮如白昼,照得床上的人越发明艳。他肤白如月,透亮清澈,鸦青垂落的睫毛显得很乖,一贯圆润的脸瘦出了轮廓,便显得唇软嫩又丰满,如同染脂。
徐晏一见,便觉得骨头缝都疼了起来。
他坐到沈临鱼床边,骨节碰撞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里显得很突兀,他问:“为何迟迟不醒,可是有内伤难愈?”
说着便一指点上他眉心,直闯如沈临鱼识海之中。
沈临鱼的识海软绵绵的,像云一样,缠着他赤黑的灵力,他左右巡查无果,便有些急躁的戳了戳,那白云立即打了个滚,似乎不可置信地躲到了一边。
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上前,蹭了蹭他。
徐晏眯起了眼,揉了揉白云,将一段灵息传了过去。
耳边响起孟婆的回答,“并无内伤,只是仙君彼时刺杀万重阎,抱了死志,不愿醒来。”
死志,徐晏看了眼识海里的软趴趴的一团,这样娇气的东西,也会有如此想法吗……
徐晏将手抽离了些,那团便又缠了上来,抱着不让动,怪霸道的。
徐晏不管不顾地直接抽走了手,还弹了一下沉临鱼的眉心,有些气馁道:“本王当真是小瞧了你,五蕴环,锁仙丝,竟还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使出灵力来。”
徐晏说的云淡风轻,五指却在沈临鱼腕上掐出了痕迹。他眼前浮现出那日临危之际,一道青影如蝶翼般飞出,视死如归地拔出仙剑,孤注一击,永坠忘川之中。
孟婆看了看徐晏玄衣之下空洞的单薄身躯,看了看床边白骨与玉手五指相扣的画面,挣扎许久,忍不住劝道:“彼时仙君受辱鬼王身下,可以联合万重阎报仇雪恨,亦可以传信无极天相救困境,但仙君却宁愿牺牲性命,也不愿置鬼王于危难之间……”
孟婆放下灯柄拐杖,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诚见仙君待鬼王之心,可昭日月,还望鬼王怜惜二三,推后行事,莫待日后悔恨……”
徐晏见她跪下,僵持原地,半日未语。
不知多久才开口,“孟婆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徐晏心中仿若坠下巨石,压得喘不上气,沉声道:“身为炉鼎,为主而亡,他不过做了分内之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