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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水池冒出了小泡,慢慢翻涌出一道水柱,又逐渐形成一个老头儿的水形。

“游梦,你想好了吗?”

沈临鱼点头。

密林之中,一道赤黑的灵力如火龙蛰伏在夜色深处,随时准备着奋力而起,将试图引诱他宝物的人,碎尸万段。

沈临鱼说:“我要留下来。”

“天意如此啊,”月老长叹一声,“那你今日唤我,所为何事?”

沈临鱼眼圈通红,上前虚抱月老水形,千言万语难以言表,只能跪下,他哽咽道:“三千年日月,游梦顽劣,成日享乐嬉闹,枉费仙君们苦心教诲,而今大难当前,游梦竟因私心留存世间,弃天而去,此间不忠不义,罄竹难书!”

沈临鱼用力磕下三个响头,光洁的额头血肉模糊,“游梦不敢期望日后善果,只求仙君们仙名永在,万世长存!”

水波颤动,此去经年,再难相见。

月老涕泗横流,在水中不显,他只云:“凡所有相,皆为虚相。你今日既已做了抉择,我们便缘尽于此。”

池面重归平静,只余一声:

“不思不念不想,应当放下。”

沈临鱼痛哭出声。

寒风瑟瑟,梨花似雪覆满他肩头,沈临鱼临池长跪,背如韧竹,若不是寂静中一两声难以克制哽咽,还当他是月半赏景,雅兴阑珊。

沈临鱼跪到腿麻无觉,才给自己施了个净身诀和障眼法,僵硬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回了鬼王殿。他褪下更露半湿的衣衫,着薄薄的一层里衣,带着温热的气息,掀开了被角,躺了进去。

殿中安神香徐徐,他贴着徐晏的后背,搂的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