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苏池写影评发表出来,最开始第一反应也是挑浪漫的、容易吸引人的,等到这些都过得差不多了,苏池才会小心翼翼地拿出珍藏的、晦涩的片子反复琢磨。
这又是必要的低头去迎合市场给他带来的后遗症了——自我选择要考虑流量情况。他再不认同,也已经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经历过违背市场只关注自己的选择,到头来一场空的灾难,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冲动。
苏池又一次拿出那张烫金字、纯白底的邀请函看了一遍,胶片的logo构成了文字的背景,立体的放映机图案随着邀请函被翻开而站立起来。
当晚苏池梦见了自己的毕业设计:一台老式摄像机背后的爱情故事。摄像机一段段胶片,留下了相爱的人最纯真烂漫的回忆。后来战火拆散了他们,最后活着的二人又找到了新的幸福,只留着老式摄像机在遥远的过去。
苏池醒来时,第一反应是,他不想被像老式摄像机一般,留在滚滚时代的后面。这也是他拍这个片子做这个剧本时的核心想法。
第二反应是在听见祁景琛放碗筷的声音时产生的:他们二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作息、行业总会将他们拆散,然后寻找真正的幸福。
或许苏池会遗憾,没能说出口的话,也会遗憾把这么星星点点的欣喜,因为“不可能”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就放弃了,错失了疯一把的机会。但祁景琛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这样就很好。能和他再次遇见时,自然地打个照面,就已经很好了。
他看着虚掩的门外,祁景琛在玄关处换好鞋就开门走了。他一直等了十分钟,才缓缓推开门走到饭桌前,已经放上了海鲜糊。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七点整。祁景琛不论是早课还是坐诊,都是八点以后的事,今天走得未免也太早了。
他不得不联想起昨晚的事,事到如今又翻回和陈茳桦的聊天记录,苏池倒是觉得是自己太过孩子气。但此事很难解释,一想到要解释的措辞,苏池也觉得难以开口。
算了,他想,就晾着吧,要么自己长好,要么就溃烂在那里,总不会有第三种情况。苏池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的烦闷,他坐了会儿,决定换好衣服出去走走。a市中心他还是逛了个底朝天的,毕竟电影学院就在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
也不知道电影学院这些年变了多少,他知道大环境上肯定不会有太大改变,只是细小的硬件软件部分、学生,应该变化会很大。自从他签到了工作室就没有回过校园,他一直心存愧疚。他一直都说的是,自己想走学术方向,可最后还是朝着娱乐圈服软了。
老师们也知道那是追名逐利的地方,经不住诱惑也很正常,到最后也没多说他一句。
等到苏池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坐在了去电影学院的出租车上。开车的小哥对他很感兴趣,问他是不是电影学院里的大明星,苏池赶紧笑着摇摇头说,他是艺术管理的,业务上离成为明星很远。
那小哥叹了口气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说:“我看你带着口罩都挺帅的,应该出道呀。”
苏池笑了笑说:“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