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川川的字写得整齐而快速,在医护行业里实在是珍稀动物。但也只有同行会夸几句,在患者眼里这都是无足轻重的,只要能拿到对的药治病就可以。
她忽然感到一种医院特有的冷漠。原来除了医生要看淡生离死别,显示出近乎冷漠的理智,患者对医生,也存在着回避和冷漠的情感。很难有患者可以在诊室里对医生生出诸如将心比心的感觉,这一刻他们之间有千万道沟壑无法逾越。
然而此刻的苏池,也有仿佛千万米长的队伍无法逾越。rea请的广告工作室所在写字楼入口a在修路,只能停下车步行绕道,经过省院却是人满为患。苏池遮掩得严严实实尝试着走过人群去,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小伙子不要插队啊!都是挂号的不容易!”
周围的目光立刻齐刷刷而警惕地落在苏池身上,苏池赶紧退出人群。他实在没想到,这么一大堆人里,叔叔阿姨们竟然能顺利排在自己的“队伍”里,真的不怕排到一看是隔壁卖钵钵鸡的店吗?
刘楚勋带着他尽量从似乎是队伍末端的位置走,好在终于没有人呵斥他。走到医院一个小侧门时,门里靠着个医生,见到经过的人眼睛一亮喊道:“苏池。”
苏池被吓了一跳,这可比呵斥恐怖多了,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地方暴露,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他稳了稳差点摔了的身子,定睛一看,黑暗里走出一个穿着皮鞋西装裤配白大褂,手里还拿着烟的医生,松了一口气。
“林儒庆你吓我一跳。”苏池抚了抚胸口舒了一口气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林儒庆把烟灭了,有些揶揄他的意思说:“哟,大明星日理万机还记得我这个小主治?”
苏池翻了个白眼儿才想起来自己带着墨镜,他看不见,一想到这个他不由得心里一惊问:“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林儒庆笑了:“瞧你说的,我哪儿有这本事认出个粽子,没报警都不错了。我是看刘楚勋就猜到是你了。”
苏池看了看满是家长的省院,贼兮兮地问道:“你们省院得罪了哪个幼儿园?”
林儒庆踹了踹地上的烟头,叹了口气说:“明明是人家幼儿园挣着给我们送挂号费。非要说什么工作失误,孩子有感染红眼病的风险,都要送来看看。你看看这一个二个活蹦乱跳的,没几个像有问题。倒是现在这么密集的人流,摸来摸去地传染上才是不奇怪。”
他指了指那边追逐打闹、爬高上低的熊孩子和焦虑不已的家长,苏池默默在心里给省院点蜡。尔后他猛地反应过来:“你不是眼科吗?不救科室于水火在这儿抽烟?”
林儒庆理直气壮地说:“有人坐班,我来了稍晚了点儿就没机会了,等着事儿过了开研讨会。”
话音刚落苏池就听见林儒庆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阵“好”应付下来,挂了电话说:“借您吉言,来事儿了。”
苏池做了个鬼脸和他挥挥手往前走,估摸着差不多那工作室快开门了,和刘楚勋一起上了电梯。
刘楚勋在电梯里终于忍不住问出来:“我怎么不知道,你第一次手术那几个月,就和林医生处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