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一愣:“?”

他还没有“嗯”完,突然间身子一轻,紧跟着整辆车急速往下坠,原来是夏目羽久抄近路,从铁路道两旁的斜坡直接冲了下去。江户川乱步两只手连忙像八爪鱼一样紧抓着夏目羽久的腰。斜坡至少有二十米多长,一路飞尘扬起,江户川乱步只觉得自己与其说像是腾空飞起,更像是在冲向地狱,要被风流和冲击彻底解体。

旁边的树枝刮了他好多下。

脸上,脖子,手臂,大腿和背部。

都是又痒又痛。

好不容易穿过了斜坡的树林,得到一点喘息,乱步还来不及说疼,夏目羽久又已经冲到了全是石块的地面。自行车磕磕磕磕绊绊地上下走着,就好像是被人连续用电击棒打过似的,但夏目羽久完全没有想过减速,甚至站起身,以前冲的姿势狂踩着自行车,硌得乱步极疼。

自行车在夏目羽久的蹬踩下也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一路就像猛兽一样裹着巨大的风流直穿过电车轨道,从施工用的斜坡直上。然而要到隔壁的人行道上,还隔着半米高的栏杆,自行车也没有弹簧,不会原地蹦起来。江户川乱步还以为夏目羽久起码会停一停,两个人一辆车翻过去。结果夏目羽久做了一个借力,从旁边一个半米深的坑飞跃过去,自行车轮胎咬住正在修的斜坡的路,顺利地从未开放的斜道上开往别墅街的广场。

“两分三秒。”

夏目羽久检查了时间。

比平时慢了二十几秒,果然是因为后座多了几十公斤重的人吗?

夏目羽久才一转头,就看到江户川乱步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倒在了地上,像只倒下的熊娃娃一样,一边捶着地面,一边毫无维持形象的自觉性,趴在青石地板砖块上哭唧唧,连骂人的话也说得支离破碎。

“……”

估计是刚才不小心伤到那里了。

夏目羽久身为男人,也知道那里的痛。

但现在没有时间照看他。

于是,夏目羽久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在江户川乱步旁边,冷静又坚定地说道:“你在这里缓一下,顺便麻烦你看一下我的自行车了。我不方便骑到广场里面去。要是这次抓捕犯人成功,我会跟前辈要一张派出所的「见义勇为市民奖状」送给你的。”

也不等江户川乱步回答,夏目羽久就跑去目标地。封闭的电话亭里面站着一个穿着沙黄色风衣的中年人,夏目羽久脱下身上的蓝色巡查制服,把衣服卷在一起缠在腰间,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夏目这种打扮看起来还挺冷的,毕竟现在是冬天,可他刚热身运动过,正是全身热血沸腾的时候。他拿着对讲机报道「报告前辈,在诹访别墅区广场,松谷电器行正对面的电话亭里面发现可疑人物。他谈话神情慌慌张张的,又时不时地观察周围的人。」

派出所的前辈喜出望外:“夏目君,你要立下大功劳。你先不要动。”

夏目羽久并没有觉得可以放松,又继续说道:“我怀疑犯人是两个人,因为电话亭的那个人没有带任何装钱的箱子或者袋子。“

卷款逃跑的人有多大的几率会随便找个地方放钱,然后自己贸贸然来打电话?

正因为刚犯案又急匆匆来打电话给警察解除炸弹,所以才能看得出这个人心地虽善良,但此刻想法很混乱,头脑并不清楚。这种人应该不可能冷静地想着先把钱藏在一个地方之后,专门跑到马路边打电话。

就算是急匆匆跑过来打电话,钱放在锁着的车子上,那么车子呢?

羽久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现在要是有警部帮忙盯梢,自己就可以分神去找那辆车在哪里。

前辈对羽久的判断也很惊讶。

如果犯人只有一个人,那这件案子也可以了了。但是犯罪分子是两个人的话,只抓住一个,还有的忙。

“留在原地待命。我和上级通报。”

羽久应了下来。

五分钟之后,穿着黑色便服的警察找了过来,里面还有实习的伊达航。他看到只穿着白色单衣的羽久吓了一跳。他本来看起来就苍白,现在更看起来病恹恹的。但现在是办公阶段,也不好对他嘘寒问暖。

伊达航的前辈对为了避免被发现,特意脱下巡查服的羽久道:“辛苦你了,接下来交给我们。”他说完之后,就分布几个人从前后左右的路上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