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她一愣,偷偷偏头。
静凡大师怎么不行礼啊!
上头人沉声:“赐座。”
许琬琰不敢怠慢,脸像是被地心引力吸住似的,一点都不敢抬。
她坐到位置上,与大师面对面。
如今细看,才奇也怪哉,大师的菩提子数珠怎么换掉成水玉了?
小肚子给她们分别端上一杯茶一盘甜点。
如今冬日,竟还能做出静凡大师爱吃的桃花酥,御膳房真乃大手笔。
许琬琰边感叹边盯着小肚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小腿子把云华宫的大门关上。
上头长吁一口气,咚一声,脑袋趴下来:“累了,琬琰,那份答卷答得确实漂亮,就按你说的做吧。”
许琬琰瞪大眼睛。
堆积如山的奏折后面隐隐约约冒出一个小脑袋,那人极力伸头,才能显出一点真容:“但是御驾亲征这事儿……还要再考虑考虑。”
许琬琰一口点心差点噎死。
她不是在做梦吧?!
“高施主!”她像个弹簧似的跳起来,又想到自己如今在云华宫,骤然坐下,“陛下……臣失礼了。”
“无妨。”周窈甩甩手,“咱们也是谈正事,不叙旧。”
她头又埋进奏折里:“薛琴一人确实不敌,燕太傅奸诈狡猾,朕派了许多将士援助。若林相国赶得及把虎符交给祈雪,说不定能助薛琴一臂之力。”
许琬琰还沉浸在陛下就是周窈,周窈就是高施主,高施主和静凡大师与她在同一屋檐下的奇妙盛景中。
直到静凡大师倏然清嗓子,她方回过神来,忙点点头:“但近年边关将士士气低迷,薛家内部也有纷争,薛婧薛琴这几年一直待在皇都,突然掌权,唯恐边疆将士不服……传闻陛下武功高强,历史上也有不少君王亲征的先例,禾善江山更是先帝一手打下,边关将士们仍忠于先帝,若能……当然,一切都是建立在理论的基础上。”
“朕考虑考虑。”
还没安顿几天就要御驾亲征,确实说不过去,君君臣臣,她身为皇帝,得相信薛琴,等薛琴第一份战报传回来再说。
“林相国出远门,她手里的政务,你代为分担。赐临渊府宅一栋,你赶紧回去,把家人安置了吧。”周窈吩咐道,挥挥手,“先这样吧,琬琰,你退下吧。”
“谢陛下!”她甫一起身,看到大师仍悠悠静坐,从容不迫。
静凡大师不用走?
许琬琰狐疑得朝静凡大师歪歪头,静凡大师朝她抿唇一笑。
好深意啊。
她看不懂,默念一句阿弥陀佛,闷头走出云华宫。
满头问号: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待她离开,云华宫的大门又一次被关上。
小胳膊使了个眼色,三个嬷嬷迈小碎步排着队退下。
“今日夏粟没去打搅你吧?”
周窈批奏折批得头疼,但不妨碍她担心静凡大师。
“放心。”静凡大师攥着水玉珠踏上丹褫。
微凉的指腹轻轻按上她的额头,为她缓解用脑过度造成的疲劳。
他身上今日特意熏了新的香,给冷冽的冬日增添了一份春日的和煦。
抬手间,袖管内散出淡淡香气,惹得周窈老脸一红。
“凤窝香内的药,很可能出自夏粟之手。他有一整座药房,前些年但凡进贡上来的药材,他都有权去太医院挑选……此事太君也是默认的……可太君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