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谣言四起,越说越离谱。
“我听说静凡大师早已不洁了。”
“慈悲寺每年那么多女香客都乐颠颠去见他,他怎么可能不被……我听说陛下之前消失几个月就是去慈悲寺的。”
“啊,那他哪里是大师,分明就是狐狸精嘛。”
“哼,他以佛祖为幌子接近陛下,犯了大戒,触怒佛祖降下天罚,恐怕这次病来,是天谴。”
“都是报应!”
宫人们早前看大师就如同看世间真佛,如今看大师,就像看妖精。
小胳膊听得脸发绿,一个健步冲过去:“去去去,在这乱嚼什么舌根子,都滚。”
宫人们纷纷行礼,一脸惊骇得四散。
小胳膊气得胸腔疼,她端药回到慈悲殿,大师彼时正跪坐在佛祖面前禅定。
“谣言都传到慈悲殿来了,那几个小宫人七嘴八舌的,气死我了。”她边倒药,边瞪一眼躺在旁边,一病过后越发肥硕的小肚子,“都怪你。”
小肚子委屈。
大师睁开眼,轻声问:“今日有陛下的信么。”
小胳膊噘嘴摇头:“算算日子,陛下估计已经和文王开战了,这会子没空寄信,大师还是抽空管管慈悲殿的宫人吧。”
“含沙射影罢了。”
分明是天寒地冻的天,手里的水玉却攥得发烫。
先把他捧高,再传出谣言让他跌落,夏宫君好耐心。
小胳膊急得跺脚:“大师,再这样下去,谣言都要传到皇宫外了,到时候世人怎么看您,您是禾单第一高僧,地位太高,若跌下来,怕是尸骨无存啊。”
静凡抬眸,凝望慈悲的金尊佛像,佛像琉璃样的眼珠闪烁着微光:“无妨,贫僧耐心更甚,等他自己跳出来。”
他顿了顿,又道:“传去宫外岂不好?”
“传到宫外给陛下听到了,陛下得多生气啊……”小胳膊嘀嘀咕咕还瘪嘴,表情十分悲怆。她觉得自己和大师聊的都不是一件事。
昨儿夏宫君来见大师,大师竟然同意了,二人还笑着在佛堂里相谈甚欢,说了许多客套话,夏宫君还说要帮大师找到下毒的真凶。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想着想着,小胳膊手里的药漫出碗沿,流一地。
“哎呀!”
她赶紧蹲下来擦拭。
倏然,小腿子匆匆从外头跑进来,脸色苍白:“大师,夏宫君也病了。”
静凡点点头,八风不动,坐如一棵老松。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个月,初春,阳光日渐和煦起来。
静凡的“病”没好,夏宫君的病日渐严重起来,见过的宫人都说没救了。
大家聊着聊着,又把矛头指向静凡。
说慈悲殿邪气太重,都怪夏宫君当初要去看静凡大师,结果被邪气所染,整个人快去了。
大师是妖僧。
这个说法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四个老臣纷纷坐不住了,私下里又是翻墙又是飞鸽,与静凡大师通信,说要把大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静凡大师统统拒绝。
最后一个来见大师的是许琬琰。
“师叔,”她一时改不了口,朝静凡双手合什,“师叔,如今宫内流言四起,众口铄金,陛下不在,无人能保大师,大师还是速速撤离,我们好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