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父母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从他出生就开始照顾他的、与他比忙碌的母亲父亲还要亲近的保姆把他绑架了,向丁家索要天价。
这事儿搞得整个丁家大乱,母亲和父亲二话不说付了赎金,顺利得到了对方给的地址。
然后就在前去接丁麓回家的路上,出了事故而亡。
温芫想到丁老太太对丁麓的态度,内心叹了口气。
难怪她对丁麓的态度那么矛盾,一边在他被丁梦被欺负的时候轻描淡写地处罚丁梦,一边把自己最得力的保镖给丁麓。
不只是之前老三说的原因,她内心对于丁麓的情绪应该也是复杂的。
一方面觉得他从小失去双亲可怜又心疼,一方面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却因为这孩子而死……
温芫的推测确实是丁英芬心中所想。
人心是复杂的,很多时候明知道那不是他的错,可看到那张脸时,丁英芬还是会想起自己的女儿。
好像前一天她还被自己抱在怀里,笑得甜甜地撒娇让妈妈梳头,转瞬间,那个小时候乖巧、长大后意气风发的孩子,就成了一坛白色的灰尘。
薄薄的骨灰坛,就阻断了深沉如海的血脉情分。
丁英芬年轻时失去了挚爱,独自拉扯大两个孩子。
当两个女儿终于都能独当一面,尤其丁麓的母亲已经能接过丁家的重任,却因交通失事而死。
白发人送黑发人。
丁英芬的一生失去太多,她甚至觉得上天似乎就是想让她变成一个孤家寡人。所以她对仅剩的亲人们格外珍惜。
这也是她迟迟没有因为丁梦的恶行下决心惩治的原因。
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像是傻子似的被耍了二十年,而凶手竟是这世上与她血脉最亲近的大女儿。
为了权势,她居然杀死了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想到葬礼时大女儿悲痛欲绝的样子,丁英芬内心满是冰冷的寒意。
丁麓现在没心思去猜测别人的所思所想,他仰头干了一罐啤酒,温芫侧头看着他,问:“所以……”
话没说完,丁麓伸手扯住她的手腕,略带粗鲁地把她拽到自己腿上坐着。
温芫被他猛然的侵略性惊了一下,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这动作好像让丁麓很满意,他用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
温芫内心叹气,想着他现在心情不好,就没计较,继续问:“所以你说你记起来了,是说绑架你的时候,她虐待你了吗?”
“不……”
丁麓冷笑,丁梦她妈又不缺钱,绑架什么的只是个幌子。
她的目的,一直就是要用“事故”害死自己的妹妹妹夫而已。
“我父亲当场死亡,我母亲在被送到医院后昏迷了三天后死亡。”
丁麓语气很平,像是在说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丁家当然不可能只由他们夫妻俩去接丁麓,把二人送到医院后,自然有人把丁麓从指定地点救了出来。
于是他被他的大姨,也就是丁梦的母亲抱着,到重症监护室看自己濒死的母亲。
妈妈浑身上下都是伤,艳丽的脸彻底毁了,长长的伤口纵贯整张脸。
大多数部位都被纱布覆盖,但淤紫和蜈蚣似的被缝合的伤口,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还是过于恐怖。
本来被绑架丁麓就已经受到了相当的惊吓,还没等被救出来就发起了高烧。此刻昏昏沉沉中又看到这难以承受的一幕,更是浑身发抖。
他下意识地把头埋进身后大姨的脖颈间,试图躲避这冲击力过强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