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雁鸣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他懵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身上皱巴巴的凌乱衣装,还是昨天那身。
揉着额头,他皱眉环视周围,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正回荡着清冷的女声:“……的确优秀,但不足以做北玫瑰洲的总裁。再看看。”
盛雁鸣正发愣,就听女声朝他这边问了一句:“醒了?”
温芫一边看文件,一边挂断电话,转而按动桌上的通话键:“盛总醒了,拿杯蜂蜜水进来。”
盛雁鸣坐在沙发上缓了缓,抬头:“你把我带回来的?”
“芮娅。”
温芫头也没抬,吐出兔子小姐的名字,语气带了些淡淡无奈:“何必喝得那么拼命?以你的身份,早就不必跟人拼酒谈业务了吧。”
这话是真的,从盛雁鸣向温芫投诚,放弃以前盛家总裁的身份,当了温氏基层的小助理,八年来,他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成为温芫的左膀右臂。
不得不说,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所以温芫早就放心交给他几个公司去管了。
其中也包括温氏几个核心产业之一。
他刚到温氏的头两年,出去行走,还有人暗戳戳地嘲笑他是以温芫前夫的身份混到了温氏集团里。
但这些年来,见识过他本事之后,这些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何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与丁总裁和池画家相比,温芫对盛雁鸣的态度实在跟对其他人没什么差别。
两个人关系暧昧的传闻逐渐销声匿迹。
盛雁鸣一边忍着恶心,一边就着蜂蜜水吞下解酒药。
他其实没想那么多,也不是为了生意,只是单纯想喝酒。
那边温芫却顿了顿,从文件后抬起头看他,皱眉:“你最近去看医生了没?”
盛雁鸣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猜到了症结上,当即苦笑。
“太忙了,”他疲惫揉了揉眉心:“等帝都那个项目拿下了再……”
温芫直接打断:“等这项目结束你去休个假吧。”
顿了顿,又说:“但记得度假的时候也要预约,按时跟医生视频。”
盛雁鸣漫不经心垂下眼,没回答。
“卖身”给温芫八年,也就说明那件事过去八年了。
把杨书雅送入大牢后,他就如约去看了心理医生。
可他的事业到底还是从零开始,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这治疗也就不怎么定时了起来。
盛雁鸣醉心工作,满脑子都是业绩,忙起来连饭都想不起来吃。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只要每天保持忙碌,用其他东西塞满脑子,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忙,可以说温氏的迅猛发展,很有他出的一份力在里面。
但那些情绪和伤痛到底也会有反扑的时候,而且每次都迅猛无比,所以他学会了用酒精镇痛。
看起来卓有成效,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
有时候盛雁鸣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压根就是害怕去见心理医生。
因为每次去接受治疗,都意味着他要重新回忆那段不堪过往,把伤口血淋淋地撕扯开展示。
但温芫这次态度很强硬。
项目圆满完成的当天,温芫专属的贴身保镖兔子小姐芮娅就出现在盛雁鸣公司楼下,拉开加长豪车的车门。
盛雁鸣哭笑不得:“总得让我回家拿点东西吧。”
“都有,”
芮娅面无表情:“老板嘱咐给您全买了新的,上车吧,两个小时后航班就起飞了。”
盛雁鸣:“……”
这是度假还是绑架啊?
他刚要认命上车,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盛雁鸣看着闪动的名字,有些意外地接起。
那边语气急切地说着什么,盛雁鸣却始终没说话。
男人瘦高的身影像是一棵干硬的枯松,沉默地伫立在风里。
温芫晚上回家,门一开,管家就迎了上来。
八年时光在他身上也留下痕迹,昔日邪魅中带着意气的红发男人气质内敛沉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