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十四年,这场景,还是头一回在自己院里见到。
李夫人笑容里全是慈爱:“年初你小舅打月州回来,说你这两年喜欢侍弄花草,满院子都是凤仙,我便给你寻摸了些,你先将就着,若是不喜欢,改日咱们再换好的来。”
傅宁:
他其实对花草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在院子里种了一小片凤仙花,完全是因为他娘一时兴起,叫他学习用花瓣染指甲,将来好哄个媳妇的,完全没想到会被理解成这样。
但看着舅母和表妹期待的目光,他又不忍心拂了二人好意,只能硬着头皮装出笑容:“舅母准备的自然是极好,我很喜欢。”
李夫人喜笑颜开,拉着他在屋里坐下,细细问起了荀弈的事情。
傅宁不想叫他们担心,故意挑了轻松的说,但李夫人听完,神情还是严肃了起来:“即便他是平王世子,身份高贵,但这样拦着我们找茬,也太过分了。”
李静姝也十分气愤:“我先前只知道平王世子为人寡淡,跟谁相处都不假辞色,怎么如今听起来,倒像个‘混不吝’的二”她觉得这个词有些不雅,便没说出来,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傅宁见她二人不高兴,便说起了路上有趣的见闻,又说从月州带来了许多新奇玩意儿,东拉西扯了许多,才让这母女二人神色缓和了下来。
李静姝心情放松了些,便看向了傅宁,问道:“哥,你以前得罪过他吗?”
傅宁下意识想随口敷衍,但看到李静姝和李夫人满眼关切,话到嘴边,却又沉默了。
他现在已经到家了,实在没必要再端着对外人的态度。
李夫人皱起精致的柳眉,对李静姝道:“你哥上次来京城是两年前,那年雪大,你哥连门都没出过,从哪里去得罪他,梦里吗?”
傅宁叹了一声:“我也不知。”
拦路找茬,半截告状,把李府接他的人困在半路,叫他自己来到舅舅家——这是对他有多大的怨气?
“难道是朝政上的事?可他一个亲王的儿子,和咱们家能有什么朝政冲突。”李夫人揉了揉眉心,实在是想不明白,“算了,你一路劳累,先好好休息一下,等晚上你舅舅回来,咱们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