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对他的关照,他很感激;但他昨天回到家时,为了不让舅舅舅母和妹妹担心,特意瞒下了自己白天发热的事情。而现在,他撒的谎八成已经被去到侍郎府的学官给戳破了。
想了一下自家人会有的反应,他忽然觉得回家好可怕。
两人又聊了几句,祭酒便将话题转到了经史册论上。虽说傅宁之前的名声他有所耳闻,文章也看过一些,但总是要亲自确认一下才好。
傅宁明白祭酒的顾虑,集中精神,一一作答。
几回合之后,祭酒满意地笑了:“学达才通,可为俊杰,不错,不错。”
“学生才疏学浅,祭酒大人谬赞了。”傅宁毕恭毕敬。
他姿态谦虚,祭酒心下便又满意了几分,捻了捻颌下胡须,问道:“国子学内各个学院的事情,你大约了解多少? ”
“来时的路上听青书兄说了,大致了解一些。”傅宁说得十分委婉。
冯羽确实路上给他说了国子学的东西,只是往往说到一半,话题便会扯到“某某院的学生半夜翻墙进来偷考卷,结果踩到了晚回家的司业头上”这类的事情上,正题反而没说多少。
祭酒听见冯羽的名字,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然很明白他这个说一半、丢一半的性格:“冯羽算了,我与你从头说来吧。”
国子学内共有五个学院,分别名为静、勤、兰、竹、玉。
其中,静院是初入国子学的学子们读书的地方,以静为名,希望这些年轻的未来栋梁能够以静修身,陶养性情。读满了一年的静院学子,可以在次年秋日升入勤院,第三年则升入兰院,以此类推,第四年入读竹院之后,便可以参加当年的科考。
祭酒说到这里便停下了,傅宁忍不住追问:“祭酒大人,那玉院是?”
祭酒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玉院里住的,是每年竹院结业之后,没能达到预期学识,或者科考落榜,想要再试一次的国子学学生。你天资聪颖,日后一定要勤加努力,千万不要到玉院中去。”
这一句,是夸赞,更是警示。傅宁低头应下,内心却不免有些震惊。
江南的学堂里,结业十分宽松,从来没有设置这样一个额外的学院,更不用说还允许科考失败的学子重新在此温习。天子脚下,果然万事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