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失笑:“我舅舅只担心,我将别人带坏了。”
两人捡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说了一会,荀弈忽然问道:“你明日——”
他话刚出口,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子玉!你在哪儿!”这声音穿透力极强,直接将荀弈的声音盖了过去。
傅宁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没注意到荀弈:“元思兄这个嗓子,不去国子学门口喊迟到,真是可惜了。”他说着站了起来,含笑道了声“告辞”,便向外头去了。
他脚步轻快,荀弈还来不及说什么,傅宁人影已经不见了。
这一座室内的庭院为了挡住外头的喧闹声,不仅加固了临街的墙壁,还在墙边修了一道精致的“高山流水”小景,最上方用竹管引水,自山顶潺潺而下,恰好掩住了街上的笑闹声,只可惜,却拦不住室内的。
傅宁似乎已经走远了,具体的话音听不清晰,只能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莫吵”、“友人”等话语,听不清全貌,但语气中的熟稔与热络,是从来没有在荀弈面前展现过的。
荀弈低头看着桌上的酥山,白瓷的小盏还放在藤桌上,时令的瓜果颜色艳丽,放在碎冰上,瞧着却有些化了。
慢慢舀了一勺放进口中,冰凉的口感依旧,但荀弈心头却忽然泛起了一丝烦躁。
或许是因为他太招人喜欢了。不止招自己喜欢,也招旁人喜欢,也有旁人想要和他亲近,而对傅宁来说,亲近旁人,似乎永远比亲近他容易。
“叩叩!”
荀弈抬起头,看到一个褐色衣衫的年轻人倚在拐角处的房间门口含笑望着他,神色更加不好:“三皇子不在雅间里头享受温香暖玉,出来做什么?”
三皇子笑得满面春风:“出来看你吃瘪啊。”他边笑,边向前走过来,在荀弈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了:“我说你怎么出来在旁边透个气,半日都不回来,原来是被狐狸精给勾了魂魄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走廊的方向:“方才过去的那一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月州知府的儿子?果然生得标致极了。”
荀弈将勺子搁下,不悦地看着三皇子:“他不是狐狸精,也不是什么能随便亵玩的人物,你别这样说他,也别打他的主意。”
三皇子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喜欢香香软软的姑娘,男子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再者,就算我真的对男子感兴趣,也不会碰你的心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