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里空荡荡的,只有三皇子一个人,此刻正低着头看行军布阵图。待他听到骤然变大的风雪声抬头,看到荀弈穿着明显不是自己的披风进来时,眉梢一挑便揶揄了两句:“省之,你平日里不是挺准时的吗,怎么今日这样姗姗来迟,是才从哪家小少爷的房里过来不成?”
荀弈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咳嗽声先跑了出来。
三皇子吓了一跳:“怕是来的路上冲了风,快过来暖暖吧,别再冻出什么毛病来。”
军营里虽然不比在家中暖和,但炉火仍旧暖热,荀弈从风雪中归来,冷热一错才咳了两声,早已缓过来了:“不过是冻一会儿,哪儿就那么娇贵了。”
三皇子瞧着他的脸色,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你是只外头套了个斗篷吗,怎么冻成这样?”
荀弈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我来时遇到子玉了,这斗篷是他给我的,等到咱们从西南回来,我还是要还给他的。”
里头的文官官服一露出来,三皇子的面色便更不好看了:“你回去这么半天,就只换了身官服,还是文官的?她平王妃,竟什么御寒的东西都没给你准备?”
文官的官服即便是冬衣,为了看起来立整些,也并未做得有多厚实。外层的布料内不过是续了层里子,连夹棉也无。平日里大臣们上朝还要在里头多添两件衣裳呢,荀弈看起来却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一看便知是脱了外面的袍子便直接换了官服的。
荀弈将斗篷细心折好,摇了摇头:“这都是小事。”
他说的轻描淡写,三皇子却越想越气:“你是皇亲国戚,是父皇的亲侄子;若是你真冻出个三长两短来,还是小事吗?到时候父皇一定会生气的!”
“可她是我娘。”荀弈淡淡道,“皇伯父若是为了这个和她置气,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三皇子张口便要反驳,但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于是越想越气:“府里的下人也没个眼色,不知道给你拿点衣裳,该罚了!”
荀弈将手放在炉火边取暖,沉默片刻后,低笑了一声:“我没回王府,是直接到制衣局换的。”
三皇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怒火:“中午传令官来报西南有小国作乱的消息时,她亲口在圣上面前替你要的随我出军作战的差事,还非要你领兵打仗,去长什么‘男子之气’,怎么领官服的时候连文武都不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