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玉楼深深明白,无论她怎么作死,平南之也不会怎么样她,她看到了他眼里的迁就。平南之无可奈何地走了,强扭的瓜不甜,人生到了而立之年,有这样的因缘际会,他实在不想鲁莽了,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夜阑人静,玉楼让未儿卧在床上伪装成自己,自己则去了尹妈妈说的后院柴房处,尹妈在外面把风,玉楼吹亮了火折子,径直往里走。果然有条废弃的密道通往外面的护城河边,护城河约有一百五十米宽,河对岸就是城外了。要想渡过河去,会水的倒也不难,眼下五月里,水也不凉。
玉楼心满意足的折回来,正好仔细看看密道里,隐隐能看到墙壁上的石刻,有人有马,还有带轮的马车,这石刻线条流畅,打磨光滑,要放到一千五百年后发现,这简直就是一级国宝啊,一边看着一边感叹,可惜自己还回不去,不然非抠两块回去。
回到屋内,未儿听见门开了,捏着嗓子问:“谁呀?”“你家姑娘呢?”玉楼粗着嗓子故意吓她,未儿惊出一身冷汗,玉楼咯咯笑着掀开她的被子,五月天,这小妮子拿被子蒙着头,捂出一身汗。
未儿一看是自己主子,连哭带笑的:“姑娘吓死奴婢了。”
玉楼安抚她:“你放心,哪里就那么倒霉了?不过我给你提点要求,以后咱们能不能别奴才主子的说话,咱们都是人,都是平等的,我没有高人一等,你也没有低人一等,咱们私底下就是姐妹。”
“姑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自古以来主子就是主子,奴婢怎么能跟主子平起平坐在啊?要让别人听见,奴婢要被打死的。”
“所以咱们人前该怎样还怎样,人后咱们就是姐妹,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怎么高兴怎么来。”
未儿三观简直堪称重塑,她只知道对主人忠心耿耿是每个奴才的底线,而主子不是可以凌驾于奴才之上,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吗?这个姑娘,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玉楼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接连几日,玉楼泡在厨房研习面食,这个时期的面食可不是小麦,而是带着麦麸的大麦,玉楼简直无计可施,只好拿细筛子又筛它一遍,才得到一点细致的白面,看着它在自己手里揉搓成型,心中甚有成就感。平南之多次吃到,大为夸赞。玉楼道:“待将军生辰那日,一舟奉上寿面一碗,聊表心意。”平南之甚欢。
故而玉楼在书房、膳房中来回,下人也不觉得奇怪,反倒是鄙夷她为讨好将军,不惜在这些花巧上费功夫。
8月下苑赐射月刀
连日来,将军府为即将到来寿辰大肆布置,作为殷王登基以来第一个大臣的寿辰,大内又是拨款,又是调派人手,整个将军府张灯结彩,仿佛国典!
玉楼暗暗进行着自己的事情,无暇旁顾。这日却终究避无可避,等来了呼延芸的赏赐。呼延芸自然不会亲自上门,只是打发底下一个嘴皮子伶俐的丫头,领着三个小厮,钗环珠翠、胭脂水粉、绸布绢纱一应俱全。丫头高高在上,礼数却齐全,只见她福了福身:“柳姑娘万福,我家夫人命奴才们送来花丝累翠金簪一对,御赐龙纹翡翠福镯一对,南海珍珠流苏步摇一对,鎏金镶玉耳坠一对,五色锦缎、丝绸十匹,胭脂水粉一妆奁,请姑娘自行裁测,务必不要刻薄自己,让人笑话将军府怠慢贵客。夫人道,姑娘在府上十来天,不得见,如有不便之处,请姑娘无需见外,随时可拜会夫人,一陈不快。”
玉楼完全无心听她唧唧歪歪,看到这些文物,她已然傻眼了,一千多年前这些饰物完全靠手工打造,却能做的如此精妙绝伦,真是鬼斧神工,可惜这些珍贵的东西经过摸金校尉的洗礼,最后剩下的都只是些糟粕,真正堪称传世之宝的少之又少……玉楼愣神的功夫,这丫头只当是小门小户的女子,猛然间见了这些贵重物件,已然魂飞魄散,不知所措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确实是玉楼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呆傻。
未儿觉得自家姑娘不像是见钱眼开的性子,只是这愣神的功夫确实有点长,遂暗自捅了捅玉楼后腰,玉楼回过神,连忙称谢:“替我谢谢夫人,在府里多日不曾拜见夫人,实在是手上有伤口,不敢给夫人添晦气。如今已然大好,理应到夫人座下拜谢。待我沐浴更衣,即刻前去。”
丫头听闻,满意地点点头:“夫人还交代,务必转告姑娘,将军寿辰那日,务必请姑娘盛装出席,为将军府添喜气。”“一舟领会。稍后自会向夫人谢恩。”
待那丫鬟一行离去,未儿急得直跺脚:“姑娘怎么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呢?谁知道这个将军夫人憋着什么坏,姑娘实打实地去拜谢,倘若她料理了咱们,将军又不在,谁来保护你?”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玉楼深深明白,无论她怎么作死,平南之也不会怎么样她,她看到了他眼里的迁就。平南之无可奈何地走了,强扭的瓜不甜,人生到了而立之年,有这样的因缘际会,他实在不想鲁莽了,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