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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是个男孩。陈大夫又问她怎么办,玉楼说:“要生下来,我要找他爸爸去!”陈大夫砸了咂舌,不知道谁家里烧了几辈子的高香,能娶到这样的媳妇。

玉楼清楚,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忙拔掉手上的吊针,收拾东西,打电话给司机,陈大夫怎么也拦不住,玉楼急道:“陈大夫真想帮我,就去给我开点口服药,从怀孕到生产,可能用得上的,都给我开了!再标注上如何使用。”

玉楼不确定能不能带走,但是有备无患,毕竟贴身的衣物都可以一同回到这里来。拿到包裹,玉楼发现陈大夫还贴心地准备了无菌剪子,缝合线和针,甚至还有狂犬疫苗和注射器。看到这些,玉楼忍俊不禁,略思索了下,觉得有备无患。

21、秦淮河边葬君魂,万花船上点老臣

玉楼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未儿也不见踪影,玉楼忙整理自己的东西,发现独独不见了缝合针和注射器的针头,真是蹊跷。未儿听见东偏殿有动静,忙过来查看,一看玉楼忙哭喊道:“姑娘你可回来了,刚刚杨文扇派人来报,皇上不好了。”

玉楼心中大恸:“陵王呢?”

“陵王已经快马加鞭赶去淮水边了。”玉楼只觉得身上一股凉意,紧接着一阵眩晕。“备马!”门口早已两匹快马立住。玉楼翻身上马,扬鞭疾驰。

已经晚了。这是九月初十的早晨淮水岸边一条花船,陈昌刚被从淮水中捞起,身上有一处刀伤,只剩了一口气。江陵王和淮王都已经到了,十数个御医束手无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玉楼忙上前查看,马保林抱着陈昌哭啼不休,不肯让开,玉楼一把扯起她来,杀人一样的眼神盯着她说:“你哭的哪门子的丧,给我滚!你这样皇帝还如何交代事情?”

玉楼搂着陈昌,气如游丝,玉楼摸了摸脖子,脉细尚有,只是失血过多,那一刀伤在了肝脏,且时间太长,不怪御医,就是放在一千多年后也未必能救得了。玉楼拍拍他的脸,喊道:“陈昌,你醒醒,我是玉楼啊!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快醒来!”

陈昌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眼里有一丝光亮:“真的是你吗?我是做梦吗?我快死了,玉楼,他们说你不会回来了。真的是你吗?”

“是我,还有我们的孩儿,他在我腹中,他今日算见到父皇了。”玉楼再也忍不住泪水。

陈昌用尽全力攥紧了玉楼的手:“真的吗?是咱们的孩儿?我要让他当太子,当皇帝。”

“是啊,你要好好的。再有几个月他就降生了,他等着父皇给他赐名呢!”

“我只怕等不到了,我早已为我们的皇儿想好了名字:宗,让他继承宗庙。他是我们的宝贝,你要好好疼他。杨文扇呢?”

“老奴在此,几位王爷都在呢,萧大人匡大人宇文大人也到了,皇后也在路上呢,约摸着快到了。”

“着内侍监拟遗诏,朕庸碌无为,德不配位,行事鲁莽遭此横祸,朕走后,江陵王陈粟摄政,淮王驻守淮阴,匡世奇、萧让、宇文怀同为辅政大臣。待太子出生后登基,白玉楼为皇太后,宇文水清去留随意,若留宫中,只封太妃。后宫余人有子嗣者皆封太妃,无子嗣者,去留随意,不可为难,不可殉葬。不要为难行刺之人。”

玉楼看着他亮起来的眼神,慢慢的暗了下去,玉楼握紧他的手,不肯放开。杨文扇将皇帝口述遗诏一字不漏复述了一遍,众人跪拜叩首,皆哭泣不止。昨日登基大典,今日就遭此横祸,王爷和老臣们纷纷拭泪。

玉楼哭到,自己来晚了,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身体的异样,虽然明白无论如何救不了他,至少能安稳陪在他身边。“玉楼,别怪朕,是朕没有福气和你厮守。只盼来世……”玉楼和道:“我们一处陋室两倾薄田,粗茶淡饭,你要努力耕种,用心稼穑,我要努力纺织,用心茶饭,做你的好娘子。”

宇文水清的轿辇赶到了,她踉踉跄跄下了轿辇,直奔过来,眼见白玉楼在,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你这个贱婢!皇上登上九五之尊,与本宫大婚,本宫册封皇后,这么多桩喜事加在一起,竟然抵不过你白玉楼一个影子。”杨文扇眼疾手快,忙拉住了她,白玉楼肚子里可怀着皇帝最后一点骨血,万万不能有闪失啊。忙命几个小太监扶太妃回轿辇侯旨。宇文怀知道轻重忙上前拉走了她。

而玉楼怀里的陈昌,终于舍下这凉薄的人世,撒手西去。

玉楼嚎啕大哭!“陈昌!你个骗子,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要对我负责任,你说你喜欢我的,你说不舍得拿我去换江山,你说你若为帝,我必为后,你说愿为我与天下为敌,你说要为我举行皇后册封大典,你说要我与你深宫上苑晨昏相伴,你说万里江山与我双宿双飞,你说不让我离开你,你说要兑现对我的承诺,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了?你看你送我的玉簪,我天天戴在头上,你现在要耍赖了是不是?你怕我遇到别人变了心,你就不怕我去找呼延天城?”玉楼哭的凄惨,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陈粟忙拉起玉楼:“姑娘节哀,皇上大体还要运回,不可耽搁。你放手,让大长秋操持后事吧。”

果不其然,是个男孩。陈大夫又问她怎么办,玉楼说:“要生下来,我要找他爸爸去!”陈大夫砸了咂舌,不知道谁家里烧了几辈子的高香,能娶到这样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