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妈妈甚是不满:“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非要半夜的递牌子来说,再等不了三两个时辰么?娘娘才睡下了。”
玉楼道:“摄政王不是个急躁之人,深夜求见必定是火烧眉毛的事,快替我更衣。”尹妈妈心疼地扶起玉楼:“娘娘看着脸色极差了,这几日先帝大丧吃不好睡不好,忧思过度,且有孕在身,他们还要这样劳累娘娘!”“妈妈少说两句吧。”未儿见尹妈妈又提起先帝,连忙制止。“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快传摄政王。”
玉楼披了披风,去了太极殿,所幸只有不大一会的脚程,陈粟见她面色苍白,步履沉重,心里甚是不忍:“娘娘恕罪,实在事关重大,臣不敢擅自做主,臣在来宫里的路上已经吩咐了人去请萧大人和匡大人,且准了他们车马直抵殿前。”“王爷思虑周全。何事如此紧急?”玉楼问道。“探子来报,周王在丰州囤积兵马,丰州以南兵马频繁调往丰州,粮草源源不断运往丰州边界。咱们要早做打算了。”
“宇文皇帝调兵遣将,一方面试探我朝兵力,另一方面,他还想借我们的兵力消灭北齐,北周驻守丰州边界的兵马不足以攻破我军的防线,故而,必然从临近的信州、南州、通州调兵增援,长途奔袭乃兵家大忌,我朝位于沅州的驻军两万有余,援军距离沅州最近的天门郡、巴州、梧州最多的才三百里,加急行军一昼夜就抵达边界,宇文皇帝此举并不在进犯我大陈!”玉楼有条不紊地分析,此时她心里默默感慨:史书没有白读。
此时萧让、匡大人早已来到殿前。玉楼道:“预计这一两天就有周王的使节前来,请我朝出兵,合力灭齐。”众人听了玉楼的分析,虽觉有道理,可心里仍不大踏实,陈粟皱眉:“只怕宇文小儿获悉我朝皇帝大行,欲趁人之危,不可不防,沅州的驻军虽有两万,可两国接壤之地绵长,防守起来难度较大。玉楼安抚:“摄政王请放宽心,我们自然也要加强防守,诸位大人实在不放心,大可调一员大将前往沅州,从天门郡等驻地增援两万步兵即可,只需日夜操练,喊声震天,让北周将士也听听我们高涨的士气。”
萧让忙道:“淮王不日便要启程驻守淮北,不如让他前往天门郡,统领将士操练。”“不可!”玉楼和陈粟异口同声。众人面面相觑,玉楼忙解释道:“先帝遗诏让淮王驻守淮阴,必然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等不可擅自篡改。”“太后思虑周全!”众人齐声。
匡世奇问:“若是周朝遣使来请求缔约结盟,我朝应如何答复?”玉楼道:“我们只管答应,淮泗之地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们大可一路北上占为己有。”“娘娘有把握?”萧让疑虑。
陈粟自知道玉楼来历,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娘娘既有心收服淮泗,臣弟愿领兵前往,定不负厚望。”玉楼心想:“你倒是会讨巧。左右是个功劳,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你?”于是顺水推舟:“杀鸡焉用牛刀?今日御史中丞周攸上奏举荐一人,宇文融安,宇文怀之侄,现为尚书省左仆射,原本是个将才,宇文怀因与其父亲生了嫌隙,在朝中一直打压宇文融安,此人可堪大用。今摄政王既要亲征北上,倒也不必自己亲自上阵,就当是让这些后生历练了。萧大人匡大人以为如何?”
萧让匡世奇不明白其中原委:“摄政王千金之躯,万望保全,如有闪失,我等入了地府也无法向霸主交代啊。”
陈粟自是挑不出错处,在陈粟看来,此战胜券在握,玉楼不愿让他一人独吞战功,急于培养自己的力量,可自己并非急功近利方才主动请缨,于是分辨道:“太后娘娘切莫以为臣弟贪图功劳,实在是哥哥新丧,自己作为皇家血脉,如何能坐享富贵,这一点娘娘真的误会陈粟了。”玉楼安抚道:“摄政王多虑了,霸主本就子嗣不多,你务必善自珍重,臣下们替你安全着想,实在是为皇室宗亲的延续。”玉楼可以确定他此刻真的如他所说,没有半分野心,一心一意为着哥哥的江山打算,可是权力让人膨胀,局势迫人,有时候初衷未必能坚持长久。
夜很深了,臣下们告退,玉楼道:“摄政王,请留步。两位请大人殿外等候。”陈粟自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停住了脚步:“娘娘勿怪,此事粟虽有怀疑,可苦于没有实证,所以不敢呈报。”“摄政王就算没有实证,也有七分把握了?如果我们拘泥于寻找实证,反而作茧自缚了,我们就算不主动出击,也要早做打算。”陈粟道:“这个自然,粟已经抓紧在部署了。”玉楼见他如是说心中更加确信陈允的狼子野心了,天下未定,各方势力风起云涌,稍有不慎便要人头落地,自己虽能确定皇位最后落在陈粟手中,可中间若横生枝节,牺牲无辜他人,也是自己不愿看到的。她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平安生下陈宗,让他安稳一生。
尹妈妈甚是不满:“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非要半夜的递牌子来说,再等不了三两个时辰么?娘娘才睡下了。”